她说话时特意拔高了音量，周边的吃客全听见了。

立马有人停下筷子追出来问：“怎么回事儿，谁得了恶疾？”

郭美玲的丫鬟朵儿立马指着凝香、檀香几个夸张的道：“就她们！假模假洋的，带着面纱，说是为了以防口水溅到菜肴上，其实啊，是病了！而且，还是那种会传染人的脏病！”

“此话当真？”

一听是这样，吃客们都震惊了。

这下不只二楼，大厅中也渐渐围了许多人过来，大家交头接耳，对凝香等人指指点点。不消片刻，就有人指着没有带面纱的墨香道：“咦，我认得她，这不是怡红院的墨香吗？怡红院倒台了，里头的姑娘都来端了盘子不成？”

“兄台，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怡红院倒台之前，老鸨将得了脏病的姑娘送去济生堂医治，结果自己却因为偷盗被抓进了大牢，怡红院也因此被查抄了，她

们不再是怡红院的妓女。这不，从良了？”

“从良我们没意见，关键是病好没好呀？琼王妃，您不能这么干呀！让这些得了脏病的女人给我们做菜、端菜，万一被传染了谁负责！”

指责声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沈沉香不忍柳宁被误会，高声道：“大家冷静一点，琼王妃并非月圆楼的东家，而是在下沈沉香。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便是。”

对面靠着栏杆的男人一声嗤笑：“沈大小姐？没记错的话，你也在青楼里呆过吧？谁晓得你有病没病？”

“不会吧？难道这酒楼上上下下都是病鬼？这还让人吃不吃了！”

“那、那不是秋香？”

“秋香、墨香、这可都是以前怡红院的姑娘啊！”

“你们快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特别是那几个戴着面纱的。”有人一声高喊，人群立马行动起来，不过片刻，檀香等人的面纱就被强行扯了下来，看到她们脸上隐约的疮疤印，整个酒楼短暂的安静，随之而

来是震天的疯狂。

“天哪！真是一群病痨子！”

“沈大小姐，你请这帮得了脏病的婊子帮工，安的什么心哪！”

一威胁到自己的健康，人们的丑恶面目就露了出来，压根不记得刚才还高高兴兴、欢欣愉快的享用免费的吃食。

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

沈沉香面色发沉，试想过这样的状况，可没料到这么严重。这才第一天营业，都这么抵触下去，酒楼还怎么开呀？

柳宁却知道，这都是被煽动的结果。尤其凝香等人病未痊愈，还能从皮肤上看出病相，这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承认？

柳宁拉了把沈沉香的袖子，有些事情，一旦上了心便再袖手旁观不了。

她帮定了。

见柳宁对自己点头，沈沉香皱了皱眉，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捏了捏，柳宁的眼神有种鼓舞人心的

力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开嘴：“是！这楼里所有的姑娘都有病！伙计、跑堂、大厨、打杂，没有一个逃得过，可是…”她扫着大伙儿，目光凌厉中带着悲悯：“可是，有病怎么了？有病就必须活活饿死吗？还是说比起自力更生，到桥下去当乞丐更好？更何况，大家伙儿的病都已经让琼王妃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