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位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脾气,眉毛竖了起来:“你鬼叫什么?会影响大夫做手术的你知道吗?万一大夫受惊,手一抖把病人的大血管给割了,这算谁的?不许叫!”
做手术?
李定国有些疑惑的看看旁边,只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从一名伤员的
大腿处轻轻挖出一块带血的弹片,然后清洗,接着用针线快速缝合伤口…那名伤员胸膛起伏,好像是睡着了,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也知道自己想岔了,如果对方真的想将他们千刀万剐,根本就不会挑这些伤得奄奄一息的人下手,更不会躲在帐篷里动手,得挑人多的地方动手才有效果啊。
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动手脱他的衣服了。李定国又是大惊,叫:“你干嘛?男女授授不亲,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住手!”
身材高挑的女子嗤了一声:“还男女授受不亲呢,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出来,歪理倒是学了一堆!”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几下,把李定国的上衣给剪掉,露出肩部的箭伤来。那一箭贯穿了整个肩部,关宁军削断了一部份箭杆,并且作了简单的包扎,但箭镞还留在体内没有取出。这位个子颇高,脾气有点火爆的女子把剪刀放下,说:“小伤,没什么大碍,小曼,你搞定他,我去帮李大夫的忙!”
那边有个被炮弹炸伤的倒霉蛋被抬了进来,胳膊都断了,三名大夫一起上,全力抢救,这个长腿妹子也过去帮忙递东西,至于能不能救过来就说不准了,尽力而为吧。
娇小女子甜甜的一笑:“月姐,我会做好的。”戴上口罩,对李定国说:“我叫郑小曼,是河洛新军野战医院的护士,也算是半个大夫,小屁孩,遇上我算你走运了,可不是每个护士都会做手术的哟。”
一听说是河洛新军的护士,李定国的脸便沉了下去,大声说:“我不用你救!我不受你们的恩惠,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假惺惺的!”
郑小曼笑:“瞧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好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把李定国的身体轻轻翻转,见箭镞贯穿整个肩部,从对面透出一点点,她蹙着眉头说:“贯穿伤,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不过还好,比炸裂型伤口容易对付多了,你运气不错。”拿来一瓶酒精,用药棉吸饱,擦掉李定国身上的血污,这酒精沾到伤口,那跟火灼一样疼,李定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郑小曼动作飞快,很快就把血污给清洗干净了,然后又拿出一瓶乙醚拧开,递到李定国面前:“深呼吸,用力吸进去。”
李定国咬着牙问:“这是什么?”
郑小曼说:“麻醉药,吸进去之后你会浑身麻痹,拔箭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李定国说:“小爷用不着这个!”
郑小曼说:“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哦!”用力摁住李定国的头,药瓶一直对着他的鼻孔,李定国用力晃动脑袋,奈何浑身都动弹不得,僵持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乙醚气体。正如郑小曼所说,吸入这些气体之后,他浑身开始发麻,伤口的剧痛被一点点的剥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什么都看得见,什么都听不见,但就是没有感觉了。
郑小曼吁了一口气,这小鬼还真难搞,一点都不配合。幸好杨辰月忙别的去了,否则以她的脾气,非扒了他的裤子,用鸡毛掸子狠狠的抽他的屁股不可。她快手快脚的配好消炎止痛的药,把药棉泡进去,然后又看了看李定国的伤口,最后还是决定不拔了,因为箭镞有倒钩,拔的话会撕裂更多肌腱,让伤者伤得更重。她握住箭杆慢慢用力往里推,箭镞从肩颈部位一点点的穿出。当整个箭镞都被推出来之后,她用钳子钳住一拔,将断箭拔出,带出一股血箭。然后她拿起药棉飞快的往伤口里塞,塞了一块又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