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浓重的恨意,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对方,我不知道的那个渣男的样子,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不是道士么?怎的还会说佛偈?”方琳白了我一眼。
“你这样报复他,结果呢?你死都已经死了,就算报复了他,等他死了,魂魄到了阴曹地府,你们俩一见面,尴尬不?而且你这样多不划算,他做了错事自有天谴,你这样去报复他,到时候怨气太重无法投胎,反而把你自己给坑了。”
女鬼的神色有些松动,我趁热打铁:“还不如叫我师父超度你,他超度特别的好,说不定还能给你攒点功业,将来你转世为人,还可以投胎一个好人家。”
女鬼将信将疑地问我:“你说真的?”
我坚定地点点头:“真的,我不骗你,就是今天有点晚了,得等明天,我让我师父准备一下,就来帮你超度。”
“你师父是谁?”
“章九龄。”看着女鬼犹豫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是立早章,不是弓长张。”
方琳终于点头表示默许,我也动了动站得酸软的两条腿,回家去了。
而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的是,鉴定中心解剖室的大门已经打开,冷冰冰的金属床上,那具鲜红的尸体坐起来,破败的身体上是已经摔成一滩烂泥一样的脑袋,她暴露在月光下,安安静静坐了一会,然后消失了。
监控记录并没有录到这一段,当方琳的尸体走过去的时候,整栋司法鉴定中心突然停电,楼道里一片黑暗,分布在一楼各个角落的十六个监控瞬间停止工作,空旷的楼道里只有脚步缓缓挪动的摩擦声。
这些我都无法知道,也没人能够知道。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从来不做梦的我竟然开始做噩梦,并且一个连着一个,一会是村庄里的活尸,一会是血肉模糊的方琳,咆哮着,尖叫着,向我冲过来,尖利的指甲抓着我,鲜血蹭了我一身,不知道梦见鬼是不是一个好兆头,看来明天得请教一下我的神棍师父。
这一夜几乎不得好睡,一直到窗户外面开始慢慢放亮,
我才终于有了一点困意,于是沉沉睡过去了。好在第二天是周六,也不用起早上班。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多我才被饿醒,挣扎了好久爬起来定了个外卖,然后给便宜师父打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也没有在意,这个老头一向喜欢通过各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神出鬼没仙迹无处寻,不接电话只是其中一种证明方式罢了,于是我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吃着西瓜等外卖,惬意啊,我心说,自从开始实习就没有过这么惬意的时候。
礼拜天的时候电话依然不通,以前老头并不会失联这么久,而且这两天我给他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他就算想跟我玩失踪也该知道我是有正经会找他。我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若隐若现,让我坐立难安,几乎是片刻不能等,想到的一瞬间就立刻穿衣服穿鞋飞奔下楼。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一定得去师父的住处把他揪出来才行。
正当我急匆匆走了一半路,一个黑影再一次掠过我的眼前,如出一辙的死法,如出一辙的在我面前,我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