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大的胆子,串通起来欺瞒本官。王麻子,你刑徒半月将满,就急于今日出监?白天在高墙外劳作不逃,却想着到监房里挖墙才逃?半个月的时间,够你们两人将三道墙挖通?旁人不举报,偏偏是你在狱中照顾有加的同乡举报?”林缚拍案而起,盯着跪在案前的三囚,厉声说道,“三人都拖去用刑,谁肯说实话再拖回来见我!”
“跟二娃子不相干,大人要用刑就对我用刑吧,小人做了糊涂事,现在醒悟了,自知罪该万死,大人打死我都甘心,”跪在那里一直不敢说话的逃监牢长王麻子听林缚说要将他们三个都押去用刑,双膝跪着就要爬到前面来救饶,两边武卒见他有异动,上前抓住他的双臂就死死的将他扒开按在砖地上不得动弹,他给摁在砖地上啃了满嘴泥,犹在那里替举报者救饶,“不要对二娃子用刑,这事跟二娃子不相干…”到底怎么不相干,却是不说。
旁人这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连按住逃监者的武卒也暗中松了手,让他的脸离开冰冷的砖地。
林缚轻叹了一口气,对书办长孙庚说道:“将今夜双岗撤了,你来处理这事,”挥了挥手让人将三名囚犯都拖到偏厅去,让杨释留下来,“岛上要补足武卒,打
算去北岸挑选流民充入军户,顾大人已经应允,大概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明日回城休息一下,按察使司跟提督府何时去北岸,你跟着一道过去选人就是…”
“好。”杨释应道,他这时再也不提三月为期的练兵比试之事。初时他还心高气傲,随手翻看林缚给他的练兵册子,没有当回事,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就发现他与赵虎分头统领、操练两组武卒开始出现整体性的差异。杨释并非顽愚不化之人,林缚的练兵册子就给他放在床头,赵虎如何操练武卒的细节他也能看到,自然能想明白差异是如何产生了,他便开始调整操练武卒的办法,临到最终,他差不多完全采用练兵册子所列的办法操练武卒,又如何再有脸提跟赵虎比试练兵之事?只是练兵册子他还有些不懂之处,却也抹不下面子找林缚当面请教。
林缚跟杨释说了一些到北岸选人的注意点,身体强健固然重要,却要防止奸滑取巧者混入,性情粗鲁质朴的村夫猎户可用,能说会道的市井之徒却要防备,另外狱岛这边要添置两艘武装车船,林缚要杨释注重选择精通水性的流民。
林缚与杨释说着话,才过去一炷香时间不到,长孙庚在偏厅就审讯出结果来,跑过来汇报:“逃监者王麻子家无妻老,陈贵枝入监后,妻携一对儿女改嫁他人,与举报者李清皆平江府锡山县佃户,王麻子半月刑期将满、陈贵枝刑期还剩二十天,两者皆恐脱监后流离失所,又担心白天逃监会牵累一同出墙劳作之人,遂串通李清举报他二人逃监以求增加刑期…”长孙庚将笔录递到林缚案前,请示处置,“林大人,此事要如何处置?”
“皆笞三十押入乙监严加看管逞按察使司议刑…”林缚在笔录上签押,要长孙庚去处理。
“这…”长孙庚于心不忍,犹豫着要替逃监者求刑。
“逃监者情犹可缘,杨释请大人免其笞刑…”杨释忍不住开口求情。
“今日无以为戒,他人皆学逃监以增刑期,你们要我如何处置?”林缚抬头问长孙庚、杨释二人,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处置三人,他带着周普及两护卫乘船返回南岸。
柳月儿不晓得狱岛发生了什么事,担忧之余自然一直未睡,站在后院的角落里看着狱岛,看到林缚他们乘船回来,就到竹码头去接他们,问林缚:“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缚边与柳月儿往回走边将岛上逃监之事简略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