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张玉伯、赵舒翰等人,都不是很赞同淮东的做法,也都游离在淮东体系之外,但淮东诸人与他们的关系也甚为密切。
与淮东的关系不谈,但赵勤民对顾悟尘还是能做到忠心耿耿的,但他有改投门庭的前例,淮东诸人反而待他冷淡。
“这倒不假…”赵勤民哈哈一笑。林梦得商贾出身,早年就替林家在江宁独挡一面,早就是成精的人物,才会给林缚如此依重,他也没有指望从林梦得嘴里挖出些什么来。
这会儿有快骑接近,听着外围的喝答声,是从建陵过来送塘抄的驿骑——林梦
得在淮东地位特殊,除了保证他与林缚随时保持联络之外,还会保持他能知道最新的局势变化,有什么塘抄,都会有专人送到他手里。
林梦得隔窗接过骑卫递进来的塘抄,借着车窗外的马灯看过,微微一叹:“江宁决定从浙北调兵马进当涂…陈芝虎兵马南下,封锁红袄叛军西逃的道路——”这样的消息倒不用瞒过赵勤民,林梦得将从建陵递来的塘抄递给他看。
赵勤民接过塘抄,借着马灯阅看,在塘抄的边白上,有人拿炭笔批注。
赵勤民认得是林缚的字迹,比起塘抄所载内容,他更认真的看林缚的批注:“受辽西影响,江宁诸公心态也轻狂起来。如此调动,是妄图在蓟军北进犯辽阳之时,一举解决淮泗形势,然而进退已无度,或致恶果…”
赵勤民细思,倒是认同林缚的这个判断。
之前,罗献成率兵南下,江宁仓促间调陶春分兵守庐州,防备长乐匪东窜,又调江宁水营驻守采石,完全是以守势,防止江东西线形势恶化,甚至在淮阳西面打开缺口,诱红袄匪西逃再打击之…
这时候调浙北军西进当涂——明显是看到奢家重兵集结西线,而东线又受到淮东军的严重袭击,浙北军面临的压力减到最低,所以才调浙北军当头镇住罗献成东窜或南下之势。又令陈芝虎封锁红袄匪出淮阳西逃的道路,接下来一步很可能就是再调陶春率长淮军北进,将红袄匪彻底的困在淮阳城里,予以歼灭。
长淮军调来调去,江宁在兵力部署是有些手忙脚乱,但赵勤民不认为这是进退
失度、轻狂冒进的表现——他认为这恰恰是受辽西大捷的鼓舞,江宁诸公心里又起斗志。
兵力如此调整,是更利于进攻,以前则是太保守了些。
至少相比较淮东最初建议调江宁水营西进封锁长乐匪渡江的可能,江宁此时的兵力调整还是保守的。
不过这些批注都是林缚所写,赵勤民知道林缚在淮东诸人心里是什么威望,他不会在林梦得面前说林缚的不是,反而顺利批注的口气说道:“倒是有些乱啊!”
林梦得一时也没有听出赵勤民的好歹话,感慨的应道:“是啊。”
除非能做到非常的迅捷,就像淮东水师南下奔袭,在短短三五天内,兵锋就直指闽江口,才能令奢家措手不及,不然的话,上万人的兵马调动,很难瞒过敌人的眼线。
就算好些人看不到辽西可能存在的恶劣后果,但就正常的战略选择,南线这时候更应该以静制动、保持原先的策略不变:辽西松城一役,使好些人的心态都发生很大的变化,这绝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