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陈韩三是真降,还是诈降,倘若这假戏真演下去,徐州周围,会演变成怎样的事态?”林缚欠起身子,将刘妙贞身前那只茶杯拿过来,又让高宗庭将茶杯拿来,指着桌上三只杯子,跟诸人说道,“最大的可能,徐州周围会出现三支军队:一支是陈韩三的两万兵马,一支是燕虏受陈韩三所邀南下取徐州的兵马,一是假设我们受陈韩三所邀北去徐州围歼燕虏的兵马——我们不信任陈韩三,难道燕虏就能毫无保留的信任陈韩三?”
“陈韩三两面三刀,除非他彻底的将兵权交出来,不然谁要全无保留的信任他,就等着给背面捅刀子吧。”李良说道,淮阳诸将,有哪个不是恨不得将陈韩三捉来剥皮吃肉的。
林缚笑了笑,说道:“确实如此,徐州乃淮泗之要隘,当河淮之要冲,燕虏怎么可能对陈韩三没有透彻的研究?但对他研究越透彻,越能明白他待价而沽的心思,断不可能全无保留的信任他。但是,徐州城又特别的重要,燕虏只要取得徐州,就几乎能跟我们平分河淮之地势,还要
略为占优。若不能取徐州,燕虏只能将兵马重心部署在济南一线。这一前一后,就有六七百里的差距。即使担心陈韩三会有反复,有此不费一兵一卒取得徐州的良机,燕虏怎么也会冒险一试。但在河淮形势还没有彻底明郎之前,特别是东平、济宁未下,从济南到徐州的粮道未通,燕虏也只能够派一支兵力有限的偏师先来取徐州——这支偏师的兵力打足了,也就两万步骑,而且应以新附军为主力。”
“要是燕虏派来的兵马不足两万,与陈韩三合起来也就四万人,打娘的!”孙壮捏起拳头来,将桌子擂得哐铛响,兴奋的说道。
“莫要太兴奋,”林缚示意孙壮稍安勿躁,“时间紧迫,这事来不及跟涡阳合谋,我们从淮阳等城能抽出的兵力也不多。再者我们集结前往徐州的兵力过众,燕虏惊疑北撤,陈韩三也必会守城不出,最终也只是空跑一趟。要想水能搅浑进而能浑摸鱼,我们抽调到睢宁集结、伺机而动的兵力,最多也就只能是两万人。局势真如料想那般,发展到这一步,在徐州城附近,陈韩三有两万兵马,燕虏有两万兵马南下,我们有两万兵马,其他各部兵力,都在
两三百里开外,非要两天以上的时间不能进入战场,要如何才能抓住时机?”
“要想一劳永逸的将徐州拿下,就要将陈韩三这条毒蛇从洞里引出来,”刘妙贞一直未开口说话,这时候出声说道,“有两万兵力足够了。在燕虏兵马南下接近徐州之际,我率两万淮阳精锐果断的插上去。燕虏对陈韩三是将信将疑,断然不敢冒险先与我部会战。只要我部进入坚决,其必会往后收缩,而陈韩三要取信燕虏,只能出城先攻击我们——”
“引蛇出洞容易,”林缚说道,“但是陈韩三率部出城接战后,燕虏南下兵马必然消去疑虑,进而会从侧翼攻击我军——两万淮阳精锐,能否挡住陈韩三与燕虏南下兵马的夹击?”
“挡不住也要挡!”刘妙贞轻声说道,“舍此之外,再难有捕杀陈韩三的机会。”她的声音虽然轻微,脸也给青铜面具遮住,但她的拳头捏紧搁在桌案,以示她坚定的决心。
“请大人许淮阳镇出战!”马兰头推案走到堂前跪下,丝毫无畏有可能会给陈韩三及燕胡南下兵马夹击,坚决
请求出战,李良等淮阳军将也都到堂前跑下请战。
“大人…”孙壮声音哽咽着也请求出战。
“请大人许妙贞出战…”刘妙贞将脸上的青铜面具摘下,露出娇艳的容颜,移坐到案前,秀额埋在膝前请求出战。
“我将淮东骑营都交给你,凑足两万步骑精锐,让你领去徐州,有几成砍杀陈韩三把握?”林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