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禹说道:“大概每隔两个时辰,敌军会有哨船经过,不过其在襄阳城水寨在闻讯后,要派大量战船逆着水流过来,少说需要一天时间;倒是敌水军在谷城西及白阳关水军过来要快一些,但敌军未考虑上游会有敌手,故而在上游多为安排将卒渡河的渡船,此外最多就是小型的巡哨船,无法在如此湍流之前驻泊…”
“我们已经往庙滩岭潜伏了多少人?”林缚问道,“若是给敌哨发觉,能守住多少时间?”
“此时潜伏到庙滩岭有六十一人;一旦架成索道,在天亮之前包括甲械在内,能送一营精锐过去,”黄祖禹说道,“敌从襄阳往谷城的驿道在庙滩岭南,他们考虑利用庙滩岭与荆山之间的夹谷阻击我从南面追击来的兵马,故而其营垒筑在庙滩岭的东南麓谷口位置,而我们要架设的过江索道则在庙滩岭西北角的山门岩接驳对岸,敌军闻警走陆路赶来,要绕走四十里地。这么长的时间里,能叫我们将一营精
锐送过去,并在山门石南侧建立的防御阵地…”
“那好,我便在樊城等着你们的胜捷!”林缚说道,看向高宗庭,“宗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宗庭笑了笑,叫罗文虎等几个军情司的指挥参军留下来,他与周普陪同林缚返回樊城去;林缚是过来巡视前垒的,说不定敌军在外围也有斥候潜伏过来,他与林缚要在这边停留时间过去,很容易引起敌军不必要的警觉。
林缚南返回,陈渍、黄祖禹返回西翼的前垒营地,罗文虎随唐希泰留在龙爪岩北侧的山坳里。这里看上去像是黄龙滩前垒的辎营,实际上千人马都在为龙爪石河段之上架设悬索桥做了好几天的准备。
之所以选择对峙的山门岩架悬索桥,除了能饶开敌军的视线以及湍急的水流叫敌水军战船难以长时间停留之外,还有一个关键性原因就是山门岩之后的密林里生有能捆绑悬索的巨木,是天然的锁住悬索的固定物。
为了迁就对岸的地形,北岸就只能选择了龙爪岩。
龙爪岩上寸草不生,没有固定悬索的巨木,靠江侧往悬石里凿洞又容易引起水上敌巡船的注意,故而将铁桩插入巨岩之后的石隙里,熔数万斤铁水缓慢的浇入石隙之中,将铁桩与巨岩生根一般连成一体。
走下岩背,十三根高约四丈的工字形铁柱有如生根一般竖立在那里,罗文虎暗自感慨:换了别家势力,不要说架悬索桥了,短短七八天里,将这十三根铁柱生根
一般的竖在这里都没有可能。
可笑罗献成临死之前竟然还想割随州为王!
这么湍急的水流,即使两岸有固定物,想直接架设浮桥都是极难;即使水流冲不毁浮桥,敌军在上游搞几艘船装满土石,也是一冲即毁;不过,在水面及对岸都为敌军控制范围,架设悬于水面之上的悬索桥又谈何容易?
当世在峡江之间架设索道或悬索桥:一般不能使用麻绳,麻绳太软,拉开三四百步长,绳就会直接荡到水面上,那就成了浮桥。使用铁索链也不成,环环相结的铁环索太沉。
悬桥与浮桥对铁索的拉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浮桥有浮舟为底,将铁索托住,主要是抗击水流对浮桥的冲力;而一根重于数千斤的铁索绷直悬于水面之上,铁索对两岸锁桥固定的直接拉力,就将大到惊人的程度,而铁索自身的强度能不能承受这么强的拉力也是个疑问。更不要说还要叫人畜能行走其上了,很容易直接将铁索桥压垮掉。
当世在溪河之上造索桥,通常使质量轻而强度及刚性都颇强的竹索。不过就算一夜之间能从龙爪岩与对岸的山门岩之间架起竹质悬索,就算悬索绷得极直,一点不荡下来,离水面也只有十四五丈。敌军控制水面,船从竹质索道之下而过,举火便能烧之…
在看到淮东所产的铁丝绳之前,罗文虎怎么也无法想象淮东军能在龙爪岩与山
门岩之间先造索道、再造悬索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