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月中旬到四月下旬,枢密院所出的政令多达二十余项,涉及到田亩、丁户、兵役、工坊、矿权、邮传等诸多领域。
田亩、丁户以及矿权将以颁发许可状的形式允私人冶之,对传统势力的利益冲击极大,但十数年来持续未断的战事,使传统势力饱受摧残,使他们根本没有能力站出来抵制新政,更不要说反抗。
江宁的局面大体稳定,国公府之下形成公府会议、军事参谋部、枢密院三院分掌议权、军权及政权的格局。
到这时候,高宗庭等人才意识到,林缚真正的意图是设立公府会议。
公府会议置于军事参谋部、枢密院之上,但置于国公府之下;如有必要,林缚可以关闭公府会议,或者另选参议事组成新的公府会议。
林缚不在江宁期间,军事参谋部、枢密院都要向公府会议负责,实际上就是代林缚“监国”、执掌国公府大权,使得立世子的事情就变得不再那么急迫…
五月初,旌旗、甲兵相簇的大股骑队,身着禁营军的衣甲,保护十数辆车马,从居巢城而出,沿巢湖东畔北行。
这是林缚四月下旬出江宁巡政、视军的队伍,前日从弋江渡江到居巢,在居巢召集陈华文等庐州军政官员,一直到今日才离开庐州北上去寿州。
虽说战争的威胁降到最低,但庐州依旧是江宁外围最重要的屏障,又是千里淮西的战略及军政重心所在;当然,林缚巡政首站选择庐州,是有另一层意图的。
林缚将送行的知庐州府事陈华文召到车上来,说道:“华文恋恋不舍,那就再送我一程吧…”宽阔的马车里,还有这次随林缚出京巡政的高宗廷及、王成服、孙尚望三人。
“主公有事示下?”陈华文登上马车,与孙尚望挤坐在一起,问道。
“有一桩事,我本想从徐州回来后再议,不过提前说一下,让你在庐州先做些准备,”林缚说道,“江淮总督府裁撤后,江东郡诸府就归中枢直领。江东郡本身就是鱼米之乡、富甲天下,新政又主要集中在江东郡,我叫孙尚
望估算了一下,此时中枢岁入,差不多有八成都来自于江东郡境内。随着新政深入,这个比例短时间内很难降下来。这个乍看上去是好事,但实际不是好事,很容易使浙闽鄂湘等郡边缘化…”
陈华文点点头,此时中枢岁入主要来自于江东郡,而江东郡诸府又受枢密院直领,会导致以后调入的中枢官员大比例的向江东郡倾斜,使得以后的枢密院成为江东郡之枢密院。一方面会使枢密院权力过度膨胀,第二方面会使浙闽鄂湘等郡给边缘化,绝非好事。
林缚继续说道:“我想将寿、濠、信阳、东阳及庐州五府以及江南岸的弋江、池州两府诸县单独划出来(也是大体按照后世的安徽省),新置一个宣抚使司;崇州五县及江宁府设两个直隶府,余下的江东郡部分再设置一个宣抚使司…这只是我一个想法,你们先小范围内讨论一下,要是可行,就交由公府会议议决!”
江东郡诸府受枢密院直辖,枢密院就几乎直接控制全国近八成的财力;有林缚在,枢密院自然翻不了天,但实际上并不是好的权力结构——林缚是要将江东郡诸府从枢密院独立出来,再分拆成四大块,以达跟江西、两浙及闽
东、两湘等郡平衡的目的。
“此外,下一步我打算将明州府、泉州、夷州府,从两浙、闽东宣抚司单独划出来,归枢密院直辖,”林缚说道,“一方面是方便枢密院直接使新政在这三府深化下去;另一方面一旦新政深入的实行下去,明州、泉州以及夷州的财税规模将远超普通府县,就需要枢密院直接掌握…”
此时中枢合并户部及枢密院的岁入,计有一千六百万银元来自于江东郡,其中崇州五县贡献将近四成,逾六百万银元。而以往两湘缴归中枢的税赋及漕粮总计都不过三百万两银;江东郡作为元越传统的财赋重地,缴归中枢的税赋及漕粮最高年度总计都不超过六百万两银,以此可见新政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