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斋的大门开了一扇,顺着塔良的视线,夏含秋看到了让他失态的原因,一个看着不会超过十岁的孩子双手环胸抱着自己靠坐在门槛上,不知是塔良开门的声音还是他的叫喊声惊醒了他,此时正警惕的看着门内两人。
夏含秋惊得心都快要跳出来,这个孩子,在那一辈子她曾见过,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会以这般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塔良开口问,“你是哪家的孩子?大清早的怎会坐在这里?”
小孩摇头,声音如同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不像是胆小,倒更像是很久没喝水以至说不出话来,“我找章含秋,娘说在这里可以找到。”
塔良忙回头看向小姐。
夏含秋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自乱了阵脚。
强压着心潮起伏上前一步,塔良忙退开让至一边。
“你是谁?你娘又是谁?”
小孩定定的看着眼前和娘亲极像的脸,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却兀自强撑着要得个答案,“你是章含秋吗?”
“我以前是,可我现在叫夏含秋,随娘姓。”
小孩的眼泪落得更欢,“我叫郭瑞宗,乳名念儿,娘叫夏薇,她说章含秋是我姐姐。”
夏含秋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去将人抱进怀里,哽咽着声音应下来,“对,我娘叫夏薇,我是你的姐姐,念儿不哭。”
“姐姐,姐姐……”
郭瑞宗用力回抱住,一直紧绷着的心一放松下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夏含秋吓得快要失了魂,不知道娘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念儿一个人摸到了她这里。
心里有无数猜测,却哪个都不是好的,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塔良,快将念儿抱进去,纸宁,你去请大夫来,铺子先不开。”
“是。”
夏宅也就最近几个月才有了伏莹莹这个客人,周围的人对夏宅不是没有猜测议论的。
纸宁去请的是离书香斋不远的医馆坐堂的大夫,对书香斋,对夏宅都没少听人说道,此时有机会登门,自是留了心思四顾。
干净的庭院,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花圃树木,规矩有礼的丫鬟,壮实的婆子……一切看起来就跟他平日里去贵人家无差。
这夏宅的主子果然也是个贵族。
这么一想,他顿时老实多了,不敢再眼神游移的四处看。
守在郭瑞宗身边的是汝娘。
等大夫收回号脉的手就迫不及待的问,“大夫,我家公子情况怎么样?”
“无大碍,就是受了惊吓,后又耗了心神,养一养就好了。”才这么小的孩子就又是受惊又是费神的,贵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当啊,大夫心底感叹,到一边去写方子。
“老夫开的这药方是用来安神的,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饭前晚饭后服用,医馆离得近,您看是派个人随我去拿药还是我使药童送过来?”
想到自家的情况,汝娘忙道:“我使人跑一趟,多谢大夫了。”
“份内事。”
阿九送上诊金,老大夫欣然笑纳。
待人一走,夏含秋便从里间出来,坐在床沿拿帕子给孩子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