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不能活得任性一些,更像自己一些。
如果她上辈子的父母兄长知道她活得如此窝囊,是会骂她不争气还是心疼她活得憋屈?
如果上辈子她是健康的,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不曾真正让父母为她展颜,还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在这里,她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可她并非半点资本都没有不是?
事实上她有着任何人都不能及的资本,只是她从没有过野心,就算脑子里多出来很多东西,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只想平安度日的章含秋。
哪怕明知以后不可能平安渡日,她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来了会亭,这里是战火祸及最少的地方,熬过去就好了。
可真的可能吗?
不可能的,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她不能置夏家于不顾,不能置弟弟于不顾,甚至都不能置夏家的姻亲伏家于不顾。
老天爷将段梓易这样一个人送到她身边,她隐隐觉得这就是上天的意思。
不然原该销声匿迹的段梓易怎的突然就冒出来了呢?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管是为了谁,或者就是为了自己,她也不能这么畏畏缩缩着活下去。
这样她都看不上的自己,段梓易能看上几天?要想让这个男人的心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要想让他的视线不从自己身上移开,她必须让自己拥有留住人心的魅力。
看她一直沉默不言,段梓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了,秋儿是个慢热的性子,他再多等上一等又如何?
“秋儿?我……”
“我愿意。”
段梓易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秋儿,你刚才说……”
“我愿意。”夏含秋笑容明媚,她身上总是不自觉的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感觉这一瞬消失无踪,“我愿意做你的主,只要你需要。”
“需要,我需要。”段梓易忙不迭的点头,笑意布满脸,再不见半点算计只剩傻笑的模样就像个傻瓜,“秋儿,你怎么,怎么突然就……”
“我刚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指尖在宣纸上轻轻扫过,视线低垂,夏含秋笑得云淡风轻,“我是没有倚仗,我还是个女人,可这世上无人规定女人就不能给自己撑腰,无人明言女人就不能挺直了腰板指手划脚,千百年来都是由男人说了算,还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可是男人给过女人去长见识的机会吗?将女人圈于内宅,男人真的不是怕女子强过男子吗?看看现在这个由男人来统治的世道,真的就那么好吗?乱了好,乱了,就可以重新洗牌了。”
这是……想代表女人和男人叫板了?
阳南生看向傻了眼的段梓易,看样子主子也不曾想到他的一番表真心表出了个这样的结果。
他从不曾看不起女人,可圈养惯了的女人要和男人去叫板,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