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夏含秋突然问了个与此无关的问题,“吴国与燕国是相毗邻吧。”
“是。”
夏含秋莫名觉得屋子里憋闷得难受,起身走到门前,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轻声道:“燕国拿下梁国一半的江山,国力大增,吴国恐怕已是心有不安,吴群来了会亭他们肯定查不到,而会亭,现在属于燕国,将吴群之死引向燕国如何?这是个很好的导火线,起了争雄之心的燕国不会否认,吴国也需要这么一个理由开战,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个道理我懂,惯于战事的将领定然也懂。”
明德依旧低着头,无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喜悦。
陈辰眼里光芒大盛,首先投了赞成票,“此主意大善,若是能成,不仅能将他们的眼光引开,于会亭来说也是大好,只有战事起,燕国才无瑕顾及会亭城。”
夏含秋转过身来,脸上少见的露出冷意,“若是不将燕国的注意力引开,燕国和南国必然会起冲突,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才攻下来的梁国,若是在新得的地方起战事,他们不会有半分顾忌,到时倒霉的,还是梁国百姓,我是梁国人,能保全的地方还是想保全一二,至于燕国吴国,那并非我该操心的。”
“确实如此。”
像是没听到陈辰的应和,夏含秋又道:“此事有个前提,我们需得先确定再没有漏网之鱼,不然做得再多都是白费。”
明德忙应承,“老奴这便让他们再仔细去搜查一番。”
“去往吴国的必经之地去几个人守着,看有没有可疑之人过去。”
“是。”明德抬起头来,老眼却不昏花,反而极亮,“老奴这便让人引导将此事嫁祸给燕国。”
“不,此时交给无为观去做,二师兄,可行?”
陈辰顿时来了精神,“没问题,地组最擅长做这些杂事。”
明德却也没说什么,强者只服强者,服与因身份而产生的敬,区别很大。
段梓易风尘仆仆的赶来时已是夜深人静时。
夜色中,他怀里那团白色格外显眼。
看到明德等在大门口很是意外,“不是叫你侍候王妃?怎么来了这?有事?”
明德将屋中发生的一切轻声告知了王爷。
段梓易听得直皱眉,“明德,你在逼迫秋儿。”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明德知道王爷生气了,可他并不惧,“老奴认罪,王爷,您平日里将王妃保护得太好,王妃才会安于现状,可现在并非安于现状的时候,非是老奴要逼迫王妃,而是现实在逼她,老奴冒犯的说一句,王爷您再强大,王妃要做的事却非您做得到的,若是到了王妃必须做什么的时候她却没有准备好,到时,伤的还是王妃,王爷,您有时该狠一狠心,放任王妃去成长,一味保护,于王妃来说并不利。”
轻抚着啾啾的一身软毛,段梓易沉默着听完,末了道:“明德,只此一次,若再有冒犯,我绝不留情。”
明德深深一躬,“老奴谨记。”
往前走了几步,段梓易又停下,也不知是说给身后的明德听还是给自己听,“有时候并非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好的,可总也狠不下那个心,成长,太痛,秋儿已经经历了太多痛疼,我舍不得。”
看着远去的身影,明德长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知道王爷舍不得他才来做这个恶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