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听着更像是给夏薇表功,可章俏儿知道她没有说半句假话,她有眼睛看,有耳朵听,从大门进来到这里,听到的私语声里没有半句是说安排不妥当的,反倒有人说夏氏心太宽了,居然对一个害了自己半生的女人的儿子这般上心,她听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家宝能有今日,与她这个亲姐姐没有半分干系,反倒是异母姐姐为他铺了一条康庄大道,还说服夏家嫁女给她,这对夏家来说有多不容易她可以想像得到,换成她,在已经有一个女儿折在章家的情况下,不仇恨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让,怎会再嫁女入章家。
可夏家就是嫁了,还是风风光光的嫁!昨天那送嫁的场面她亲眼见着,知道有多盛大!
“我没有意见。”
夏含秋扬眉,两姐妹长得并不像,可这个动作却异常相像,“那最好。”
章俏儿心里苦笑,她现在有什么资格有意见,夏含秋是担心坏了家宝的喜事,她又如何能在被厌弃后还做会惹家宝更不喜的事。
可当着齐振声的面,她还是加上了一句,“就算我有意见你们也不会在乎,又何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知道就好。”夏含秋起身,“迎亲的队伍应该快回来了,我还有事忙,你们随意,到时会有下人来引你们过去。”
两人一走,章俏儿突然看向齐振声,“这般飒爽利落,也怪不得王爷会护得跟眼珠子一样,你说我要不要学学她?”
齐振声有些怔然,“俏儿,你做自己便好。”
“也是,我若有她这性格,十个伏可可都不够我收拾的,所以我还是像现在这般蠢笨的样子好点。”
齐振声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回她,章俏儿面上淡淡的,心里却在冷笑,她是学不到夏含秋的十之一二,但她们留着一样的血,骨子里有一样是共通的——当心里恨得狠了,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对方笑到最后。
夏含秋当年能豁出命去搏一个出路,她还远没有惨到夏含秋的地步,要做点什么也并非做不到。
那边,夏含秋一出屋就面露沉吟之色,段梓易想了想未果,待走远一些就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章俏儿……像是有点变了,她刚才的有些话像是说给齐振声说的,这夫妻两人看着像是出问题了。”
“那也是他们夫妻的事,你别理会,已经有够多的事让你费心了。”
夏含秋抬头看他,“我才懒得管他们感情是不是好,就是……”
就是和那一辈子悬殊太大了,让她心里有点不得劲罢了,那时候她虽然恨透了两人的恩爱,却也羡慕,这世间,能到老都感情深厚的夫妻太少了,那两人对不起所有人,却都对得起彼此。
眼下两人变得如此,未尝没有她的关系,因为她才让这夫妻两人离心,她理应高兴的,可真正想透了却是感慨居多。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担心,段梓易也不管现在是在外头,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多想,别人永远不会是我们的范本,等我死后,别人只会拿我们当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