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是你吗?崽崽?”
阿婆撑伞走了过去,看见雨夜中的寂和,呆楞没有生机,像将将盛放却又枯萎的花,残败寂美。
她把伞遮了过去,牵着寂和冰冷湿凉的手,往屋里走去,“瞧你这湿的,去家里换身衣裳喝些姜茶。”
寂和低头看去,牵着她的手充满褶皱像枯老的树皮,却又温热有力量。
她收起情绪,把伞往阿婆那边推了些,“雨大,阿婆可别着了凉。我没事的。”
“你要是不想我着凉,就快些往家走。”
说完,就加快了步子。
到了屋里,寂和洗个澡,把湿漉漉的衣裳换了下来。头发也用干毛巾包了起来。
她出去的时候,阿婆正站在灶台前面,熬着姜汤。
等火候到了,就盛出一碗来递给寂和,“来,喝完它。”
“谢谢阿婆。”
“唉,和我老婆子道个什么劲头谢,倒是阿寂你啊,这么大的雨你站外头干什么咧?”
不等寂和回答,阿婆又接着说,“和弋先生吵架了?”
“没有。”
她端着姜汤碗,低头回避着。
阿婆坐到寂和旁边,看着橘黄的灯光映在寂和削瘦的脸上,显得孤独。
她语重心长地说着。
“阿寂,小余把你领来时,才那么大点的丫头,每天乖乖巧巧的坐在小竹屋子里看书。也不多话,孤僻得很。”
“唯独有一次村里孩子欺负长安,把他关在老爷庙的地窖里,你找到那些孩子,然后一个个揍得鼻青脸肿的,锁在窖子里。”
“那是阿婆我第一次看你那样不镇定,站在老爷庙气得发抖,抱着长安哭得像个孩子。”
“那些妇女婆子都说你狠心,把几个孩子打成那样还关了一夜谁说都不肯给钥匙。”
三阿婆又给寂和添了碗姜汤,接着说:
“可阿婆却觉得,你那股子攥着钥匙护犊子的劲头,让人欢喜。”
寂和静静地一口一口喝着姜汤,“阿婆真好。”
三阿婆看着她,眼里噙着泪,“你现在这性子,让阿婆担心。”
老木枯钟,不得......不得长寿。
“阿婆不用担心,我很好。”
寂和把姜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起身把碗拿去厨房。
走的时候回头对阿婆说,“明天一早我启程前往斯里兰卡。阿婆你多保重身体。”
又要走......乖崽啊,我老婆子多想留住你。
可是不能够,她知道,对寂和来说,远游是最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