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缘神色冰冷,徐世明脸上血痕抽痛,怒从心起,狠狠道:“我既然教训他,便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乔缘,你这一鞭子抽在我脸上,你岂不是也触犯了宗规?宗主之女触犯宗规,可是也一样要一道处罚的!”

他自以为唬住了乔缘,谁不知道大长老厌恶乔缘,若要处罚,还指不定是对自己罚得重还是对乔缘罚得更重,可谁知他话音刚落,乔缘道:“那便下战书。”

下战书,上擂台?!众弟子惊愕万分。

徐世明也万万没想到乔缘会这么做,她由于是宗主之女的缘故,身份特殊,除了修炼是与众师兄弟一起,其他全都不与弟子们在一块儿,包括修为比拼,也从未参与过。

更重要的是,此前乔缘满脑子全都是骆师兄,根本无心修炼,这也正是他与一干师兄弟瞧不起乔缘的缘故,只当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可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外门弟子,教训他,对他下战书?!

若是之前,徐世明自然不怕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丫头片子,可现在,乔缘修为居然叫他看不出来,他竟然心生犹豫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世明又怎么可能认输。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哼,下便下!赌注是什么?”

乔缘面色仍冷,却勾了勾唇:“输了的人,从这里,给我磕头磕上青朝峰。”

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这赌注未免太狂!乔师妹修行不过十五年,徐世明修炼却已经有二十二载,乔缘当真那么有把握可以赢么,还是在她动用了禁术损耗大量真血的情况下?

徐世明脸色已经彻底青了,咬牙切齿盯了乔缘一眼:“赌便赌!”

当众羞辱加上这一鞭子,已让他与乔缘彻底结仇,若他不应下这战书,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嘲笑。

徐世明在心里简直恨透了仗着自己是宗主之女,拥有一切,便目中无人、狂妄骄纵的乔缘,发誓一定要赢。

猎猎冬雪寒风中,乔缘与冷月带着人,回了青朝峰。

进了院中,乔缘瞥了眼身后的人,少年身形单薄,衣袂沾血,脸色看起来比天上的雪还要惨白。

他垂着头,立在那里,像根沉默的桩子,虽然受了重伤,脸上血水还顺着下巴淌下来,但脊背倒是挺拔。

乔缘随手脱下身上大氅,扔在他身上:“这几日你先呆在青朝峰上养伤吧。”

他愣了愣,用漆黑的眼睛看了乔缘一眼。

乔缘对冷月叮嘱道:“你找间房间让他安置下来,然后去丹药房拿一些疗伤的外伤药和内伤药给他。”

冷月虽然对乔缘教训了徐世明拍手称快,此时却有些纳闷儿,她们峰主可不是什么善良柔弱到捡只兔子回来的主,怎么今日如此大发善心:“峰主,要将他留下来吗?”

冷月此话一问,垂着头的少年浑身显而易见地紧绷了几分。

“先留下来吧,到时候看有什么差事,再安排给他。”乔缘说完,便心不在焉,快步进了屋内。

门关上,冷月转向身边杵着的木桩子,问:“喂,你叫什么?之前是外门哪座峰的弟子?今天怎么倒霉到惹上徐师兄那群人啦?”

可木桩子却并不理会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视线落在紧闭的门上,神情有些怔愣。

他浑身还带着血腥味儿,被寒风一吹,染到了院中的落梅上。

门外冷月喳喳呼呼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乔缘坐到床上,闭上眼睛,后背已经结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时她脸色才彻底苍白下来。

方才对徐世明那一击,的确是强弩之末了,要是就在山口那里和徐世明打起来,她必定会落下风。她极痛强忍,才没让喉咙间那一口腥甜从嘴角溢出来。

如今又下了赌约,必须尽早疗伤,补回真元。

可现在以乔缘的身体状况,就算带上御寒火,恐怕刚到雪山脚下,还没找到血月龙参,就会被活活冻死。

她体内根本没有多余的真元可以消耗来抵御雪山的常年积雪不化的寒冷。

而乔凉身处飞仙门,距这里千里之远,要想赶回来,还需要一段时日。

不过,乔缘也不想求助于乔凉,她亏欠哥哥的已经够多了。

天色暗下来,几只寒鸦从青朝峰上飞过,冷月推门进来换木炭。

乔缘打坐整整两个小时,脸色颜色才恢复了一些,对冷月道:“把我首饰盒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