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嘤定了定心神,起身,开门见山:“……可是为了昨晚东宫夜访之事?”
“夜访?”赵胤一声冷笑,“他大半夜翻人家后院墙,摸进闺房里,回来后东宫上空一股味!朕知道得一清二楚!”
顿了顿,赵胤眉头搅起,加重了语气:“曾经那个衣衫上褶子都没有的东宫,如今竟也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蠢事!马上就要迎娶储妃了,还……好好的圣人,反了,全反了!”
程英嘤眉梢一挑:“陛下这是怨我教唆了东宫么?”
赵胤脸色发青,寒声道:“朕之前告诫你的话,你都忘了不成?朕那不孝子一根筋,朕是拿他没法,但你又何必认不清自己的心,一步步诱他陷进深渊去!”
“陛下这话就好笑了。”程英嘤丝毫不惧,反正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一个悯皇后,没在怕当年跪她的赵相。
“民女认不清自己的心,陛下还能帮民女认清不成?”
“放肆!!!”
赵胤生怒,端出了帝王架子,猛的一拍玉案,吓得暗中的羽林卫和殿外的宫人心惊胆战。
天子一怒,九州浮屠,那个才进去的下民估计是“走”不出来了。
然而事实是,程英嘤直视赵胤,泛起了不置可否的笑:“陛下在气什么呢?是气管不住自己儿子,还是气民女枉顾您圣训?”
“真是难以想象,你还钻在花二的壳子里时,是如何谨小慎微,三拜九叩,如今却敢与朕叫板。”
赵胤起身,向女子走来,微眯的眸里阴云密布,翻涌成一团。
上书房的空气温度下降。羽林卫刀剑出鞘,随时准备执行君王的“斩”令。
程英嘤却淡淡的笑,别说惧了,眉宇间都是隐隐的傲气。
感受到怀里发硌的那方鸾印,她蓦地就生了无限勇气。
她想回应他什么。
在骨子里压了四年的岁月,她要淬出一把剑,今日把示君,仗剑不悔。
将门程十三女,东周悯皇后,八百里秦川山海,何人敢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