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老农我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了，这种的是啥？真还是头一回开眼界！”有一个颤抖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趁着伸腰换气的工夫与顾嘉闲聊。

老人家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了，跟他分在一组的是他的儿子和孙子，已经不年轻的儿子是栽种的主力，干这活儿得半蹲着一直猫得腰，很累。他的孙子已经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儿了，负责担水，老人家闲不住便主动来承担了浇水的工作，趁孙儿担的水来没有来，他还能休息一下。

老人家有这么一问，并不是轻视顾嘉只是个小姑娘，他是真心好奇，满地里听到他提问的流民，几乎全都竖起了耳朵。

无怪他们好奇，在云州府的地界上，冬季田地里只适合种一茬冬小麦，而且这麦子特耗地力，往往都是种一年歇一年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时节，田地里还有可以栽种的作物，而且顾嘉栽种的面积还特别大！

“油菜，比较耐寒能越冬，来年春末夏初收获，结出的种子能榨油。”顾嘉也没想瞒着，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

“哦，收了可以接着种麦子，倒也不耽误事儿，只是，这榨油，榨的什么油？”老人家抚了抚稀疏的胡须，点了点头。

不过那已经开始混沌的双目却是难得的有神了一下。古诗词中有形容什么珍贵时，都是用油做比喻，如：春雨贵如油，形容伙食好坏用油水。

点灯要用油，吃食要用油，虽然炒菜才刚刚兴起，但人们还是意识到油的作用很重要。可是这时候油的来源却十分有限，除了动物油脂，植物中得来的便只有作建筑用途的桐油，以及产量极少的豆油、香油、胡麻油等。

价格无疑都是极昂贵的，老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缺少灯油也有很大的关系。

而这个小东家却说他们现在栽种的是能出油的好东西，怎么能不情神激动呢？

“菜油啊，能点灯，也能做菜吃，是个好东西。”顾嘉肯定的答道。

这些天这个小东家的田地养活了他们这么多的人，这些流民并不是傻子，个个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她说的话，每个人都是信服的。

左右的人互相对视，齐齐沉默下来。

顾嘉不明所以，难道自己说的他们没听懂？她正疑惑着，先前问话的老人家突然直直的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

“东家！小老儿这些人都是勤快肯干的庄稼把式，求东家给条活路！”

吴旺儿在老人家跪下的时候便一下挡在了顾嘉的面前，“干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地里齐齐跪倒了一大片！“求东家给条活路！”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现在吃不饱肚子吗？”顾嘉哪里见过这样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