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逃不走,索性停了下来。
孙女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跟着担心起来,孙女道:“爷爷,你怎么不走了?”
老人苦笑一声道:“走不了啦,孩子,都是爷爷害了你……”
就在这风卷积雪的当儿,十多人骑着马儿来到两人身后,老人缓缓转过身,马上人疾驰时用围巾裹住了口鼻,此事马儿停下,为首之人将脸上的围巾拉下,露出一张阴鸷狠毒的脸来:“方大才子,你这是干什么去?”
原来这老者姓方,名忆宗,忆宗者,回忆祖宗也,他粗通武艺,却精通学问,写得一手好字,更写得一篇篇好文章,只可惜这些文章都是诋毁本朝,赞扬前朝的居多,而且他竟冒死不剃发不留辫子,这在本朝可是死罪。
方忆宗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不可剃发,况且本朝那前额光秃秃后面留一条大尾巴似的辫子,他方忆宗认定那是胡虏之相,决意不肯变成那样的形象,和他方忆宗有着相同想法的人大都避世躲了起来,或隐居或出家,但他方忆宗却不是这种人,他要用文章激起汉人热血,让他们不能忘了祖宗是谁,这可更犯了朝廷的大忌,因此他数次受到官府的追杀,妻儿等人也都受到牵连,死的死亡的亡。
方姓在宜兴一代本是大家望族,却因此败落到只剩祖孙两人的地步,可说到了家破人亡的最惨烈的地步,即便如此还没有完,他方忆宗也成了朝廷通缉的重要人物,受到朝廷鹰犬的追杀。
平时方忆宗带着孙女或住在志向相同的友人家中,或在外流浪,然而他每写出一篇追思前朝的文章都要让人广为传阅,因此留下不少蛛丝马迹,方忆宗的对付之法就是不断搬迁,只不过人心不古,到处都少不了为了一点赏银而揭发他的小人,这一次也不例外,方忆宗收到消息,得知官府又探查到了他的行踪,因此他冲风冒雪,准备连夜去秀竹村,到友人魏学问那里暂避。
然而官府的鹰爪孙还是循着大雪里的足迹追了过来。
谁能抓住方忆宗,不管是活的,还是死尸,都会官升两级,赏银无数,所以这些鹰抓孙才会在雪夜辛苦追捕方忆宗。
方忆宗对着为首那人恳求道:“我可以跟你们走,只希望诸位爷们能够给我孙女一条生路!”
为首之人冷笑道:“斩草须除根,方大才子,你是有学问的人,这个道理应当比我们更清楚,呶,你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呢,还是我们绑了你拖在马后面走?你要知道,上头对方大才子的悬赏那是死活都一样,我们也不在乎你的死活,只不过我本人尊重你一点,宁可让你多活几日。”
方忆宗呸了一声道:“你们身为汉人,如今却做了女真胡人的爪牙来对付自己人,还说什么尊重我?我只是想不到你们竟然连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不肯放过,唉,她和你们一样也是汉人呀,你们只要捉了我,什么赏钱都有了,她又不再悬赏之列,还望诸位发发慈悲,放过她吧!”
听到方忆宗的话,马上几人心中松动起来,但为首之人心意坚定:“多一个小的,上头的赏钱说不定也会多些,方忆宗,你不肯乖乖束手就擒,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听到为首之人的话,其他人也都跟着死了这条心,决定老人孩子全不放过。
马上十多人纵身下马,缓缓向方忆宗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