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按时上课,看到熟悉的先生,小阿哥们就变得安静多了。
晚上回去用过饭,自个复习功课背一背书,他们也就躺下睡觉,一个个再不会跟前一晚这样辗转难眠。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弘昼这个心大的,换了地方依旧睡得香甜。
四阿哥每天让苏培盛来禀报这些小阿哥的情况,吃睡如何,有没哭闹,比之前有没不适应的地方等等。
几个小阿哥这些日子下来慢慢都适应了,弘时哭了两三天就好了,每天按部就班上课。
下午还增加了骑马的课程,让侍从牵着马,小阿哥身后还有侍从搂着。
骑的还是矮小温顺的母马,让小阿哥在马背上慢慢适应这样的颠簸和高度,以后学骑射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
叶珂见了,只觉得四阿哥真是细心极了。
弘晖今天下学早,因为陈廷敬今天有事被康熙召见,上午的课减少了,下午的武课提早,就能早些下学了。
他碰上几个小阿哥骑马在后边练武场溜达,就笑着对叶珂道:“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第一次骑马的时候,还是阿玛亲自带着我骑马溜了一圈。”
那次是弘晖跟四阿哥难得最亲近的一次,所以他印象深刻。
如今他看几个弟弟也是按照这个步调慢慢适应马匹,以后学骑射的时候对马匹就不会恐惧,反而很快就能适应。
不过跟自己不一样,几个弟弟是侍从带着熟悉骏马,不像弘晖有四阿哥带着,虽说只有一次。
叶珂听弘晖念叨着,还挺高兴的样子,不由好笑。
估计四阿哥也没时间一直带着弘晖,不过第一次骑马,知道弘晖可能会害怕,就亲自带着走了一圈。
之后弘晖是由侍从带着,却因为第一次是四阿哥带的,所以一直对骏马都带有极大的好感,也很喜欢骑射了。
叶珂才知道还有这样的缘故,回头就问起四阿哥这事来。
四阿哥就无奈道:“这事也好几年了,没想到弘晖还记着。想想当年我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带我的武师傅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他当初第一次学骑射的年纪还小,当然不可能有康熙带着,而是每个阿哥都跟着一个武师傅。
武师傅的年纪都不大,对阿哥都有天然的敬畏,能不说话就不开口。
带着四阿哥的这个武师傅可能看出他有点不安,这才多说了两句,说的却是介绍底下这匹骏马的由来。
四阿哥笑道:“我如今还记得,那一匹是蒙古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还头大颈短,但是十分健壮,耐力也好。”
“虽说不好看,可是十分好养,不容易生病,很不怕冷,是难得的好马,所以才会成为战马。”
他当时专心听着武师傅把这匹马的由来徐徐说出,心里的一点点忐忑和不安也跟着消散。
原本还觉得这匹马其貌不扬,各方面居然如此优秀。
也是那时候让四阿哥觉得,他或许不是阿哥当中最出色的,跟这匹马一样咋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但是持之以恒的努力,各方面都能达到优良以上,就比其他阿哥只一项最特出要平衡得多。
不管做什么事,四阿哥就像是一块砖,去哪里都合适。
不像十四阿哥,武艺出色但是文不过关,只能去兵营,直来直去的性子留在朝堂很容易得罪人。
他也能去前线打仗,但战事并不是一直都有,需要用到十四阿哥的机会估计不多。
三阿哥能文能武,文武双全,该是最出色的阿哥了。
他还过目不忘,能够把藏书阁的书看过后都能全部默写下来。
三阿哥的骑射功夫更是能跟康熙打个平手,天赋惊人。
然而他没什么眼力劲,在人情来往上总是少根筋,哪怕监国的时候跟辅助的大臣相处都不算特别融洽。
不过可能这个缘故,康熙才会让三阿哥来监国。
毕竟阿哥要跟朝廷重臣相处起来太融洽,康熙才需要担心。
但是这个短板就造就了三阿哥领的差事不是修书就是在大臣的辅助下监国一段时间,出外巡查这种是不适合的。
毕竟巡查就需要跟当地官员打交道,就三阿哥这眼力劲,官员说的婉转点他都很难意会,更别提是注意到这些当地官员的猫腻了。
巡查不只有看河道,更多的是看当地的人心。
当地官员是否尽职,中间是否伸手而偷工减料了,给修河道工匠的月银是否到位,河道是不是按照规划来修还是乱来了等等,这些都需要仔细观察才行。
三阿哥在这一点上就不尽人意,只能留在京城办差了。
八阿哥也是文武双全,又长袖善舞,比起三阿哥在人际关系上要出色得多,却也太出色了一点。
跟人打交道的时候,他进退有度,却不愿意跟对方交恶。
平日来往都没问题,唯独在巡查河道或者查账的时候,八阿哥这个问题就出现了。
他总是想要平息此事,做个和事佬,而不是彻底解决,毕竟这样会得罪人。
这次康熙责罚八阿哥,让他去巡视河道,其实私底下也是想要这个儿子改掉这个毛病,也算是康熙给他最后的一个机会。
如果八阿哥还是一直如此,不打算做出改变,那么康熙以后或许都不会把他放在重要的位子上了。
反观四阿哥各方面都比较优秀,没有特别大的短板,算数极好,算账没问题。
他的敏锐是阿哥当中数一数一的,去巡查河道或者到外地赈灾更是让康熙放心。
四阿哥的武艺虽说不够出色,却也是跟阿哥们比较,在外自保还是可以的。
而且办差又不要武力值,他也不是去前线打仗冲锋。
只是给康熙分忧这一点上,四阿哥的优点足够显眼,这就够了。
正如四阿哥所想,他这些年就渐渐被康熙重用,派去各地办差,也明白自己当年没想错。
人有短板,这是无可厚非,就怕这短板能彻底掩盖住其他的优点了。
叶珂也没想到四阿哥只是小时候第一次骑马,被武师傅小声介绍了那匹蒙古战马,居然就联想到那么多,还确立了自己的定位。
该说四阿哥小时候思想就十分成熟老道,从点发散到线,很快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又从什么地方开始做起,每一步都有所规划。
这一点实在叫人惊叹,毕竟很多人蹉跎半生,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哪怕知道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四阿哥发现自己扯远了,笑着道:“我想着当初有那个武师傅在,给小阿哥们第一次学骑射的时候,就该先熟悉骏马才好。”
于是他从弘晖开始,就让孩子从很小的时候慢慢适应骏马。
骑射就得跟骏马心意相通,如果害怕马,或者对马匹不够信任,骑术以后都不会好。
确实小阿哥们对马匹接受良好,还跟着侍从和马匹培养感情,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单独骑马。
当然还是得侍从牵着马走,暂时还不能策马狂奔了。
小阿哥当中,对骑马最快上手的不是最聪慧的弘历,也不是调皮的弘时,而是懒洋洋的弘昼。
不过几天功夫,弘昼骑马已经有模有样了,模仿侍从的姿势和控制缰绳,几乎一模一样。
四阿哥看着有些意外,却知道这些孩子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弘历更擅长读书,那么弘昼只怕在骑射上更有天赋。
四阿哥让弘昼单独骑马,只让人在前头牵着马,他是骑得有模有样。
这么小一点孩子,挺直腰板坐在马背上,丝毫不慌,很有几分大将之风,叫四阿哥心里颇为满意。
以后弘晖身边,弘历主文,弘昼主武,却也不错。
四阿哥夸赞了弘昼几句,他板着小脸点点头,丝毫没有一点骄傲的样子,让四阿哥就更加满意了。
等夜里睡着后,四阿哥久违的做梦了。
梦里那面许久不见的白墙居然出现了,还缓缓展开,四阿哥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白墙换成声音播报之后,已经很久没在他的梦里出现了。
上回出现是展现了弘历长大后,那些荒唐无知的话,看得出算数不怎么好。
这次这面白墙又想给自己看什么,是弘历以后又要做什么混账事了吗?
四阿哥没等多久,这面白墙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这次不是浮现出文字,而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祭奠的灵堂。
铺天盖地的白色,让四阿哥满脸诧异。
中间摆着的棺木里头,躺着一个年轻人,眉眼有几分熟悉。
四阿哥仔细一看,诧异发现这里面躺着的人正是弘昼!
看着面容,弘昼这时候估摸着一十几岁,竟然这么早就去世了吗!
四阿哥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见棺木里躺着的人忽然坐了起身。
他又是诧异又是疑惑,这是诈尸了?
周围祭奠的人也动了,他们丝毫不害怕,似乎司空见惯弘昼这个样子,只脸色麻木地哭嚎着,好像在认真祭奠,眼里却没有任何悲伤之色。
这让四阿哥更疑惑了,弘昼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不少人来祭奠,有些是四阿哥熟悉的面孔,却要苍老许多,有些正年轻,眉眼能看出是什么家族里的人。
他看着这些人送上祭礼,好像弘昼真的死了一样。
然而人就在棺木里坐着,睁大眼看着别人送祭礼,说不出的奇怪甚至诡异!
这场面让四阿哥震撼了,最让人震惊的是,白墙旁边终于浮现出文字来。
“弘昼喜爱办丧礼,声势浩大,让人送祭礼来。京城贵人无一不惊叹他疯癫,却不得不上门送祭礼。就连弘历也阻拦不住,跟着一起送,不然这场闹剧没有了结之时。”
四阿哥瞠目结舌,所以说别人不来送祭礼,弘昼这场丧礼就一直办下去不结束吗?
这个小儿子竟然如此荒唐?
看着这些祭礼都极为贵重,四阿哥心里的火气就噌噌上来了。
弘昼如此,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大肆敛财吗!
偏偏弘历阻拦不了,京城其他人还纵容着,真的上门给弘昼送礼!
那时候他在哪里,竟然没去阻拦吗?
白墙可能觉得这刺激还不够多,旁边刚才的文字消失后,又重新浮现出新的文字来。
“那个时候,弘昼的阿玛已经去世,长辈们都不敢出手管,就连弘历也是如此,只能看弘昼反复放纵。”
四阿哥捂住心口,看弘昼这年纪,反推回来,他显然在壮年时候就去世了。
那时候弘历和弘昼也就一十来岁,没有他这个阿玛在,就如此乱来了?
四阿哥深吸了一口气,清楚白墙给他看了这些,必然要开始发布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