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净听?”叶鑫脸色一变,说:“他不是也受伤了吗?”
郑开持看叶鑫一眼,说:“带人进来。”
程净听的确也受伤了,但伤势不重,医疗舱里待了小半个小时,听说柏唤辰和纪恂被纪检的人带到中央了,没休息,连忙也赶了过来。
在这之前,程净听从没有来过中央,只一直听叶镇柯说在中央负责一部分任务人员调配的陆军大校叶鑫是他舅舅。
程净听不知道这件事是哪位首长处理,一路上都希望不要是叶鑫。
如果是,就就糟了!
但在会议室里看到郑开持政委后,程净听心里一惊,没想到事情还能更糟糕。这可是中央局里顶天能做主的人了,如果自己说出真相……
想起无数被牵连的人,程净听犹豫了。
郑开持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道:“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叶鑫意气风发的脸色灰败,他看向程净听,只感觉自己站上了一条进退维艰的独木桥,最后他说:“你就把你知道的所有全部说出来吧。”
竟然是认命了。
听到叶鑫这样说,程净听也就下了决心,说叶镇柯一直喜欢哨兵傅书行,军校里不管是哪个向导想追求傅书行,或者暴露出那个心思,叶镇柯都会叫上他们一起去威胁
。
“但为了名声,他会拿我当掩护。”
“由我去跟人‘切磋’,让那些人掉以轻心,他再在暗中暗算让那些人吃苦头,他们自然而然就怕了不敢再打歪主意。”
郑开持:“你就这么助纣为虐?”
“因为……”程净听犹豫了下,看了叶鑫一眼,咬紧了牙关,说:“叶镇柯说他的舅舅在中央局负责任务人员调度,如果我配合他,以后可以给我分配简单但高积分的任务团队。”
“那你分配到了?”
程净听摇头,“我还不能接任务,要下半年。”
到此为止,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室内落针可闻。
郑开持眼睛看向叶鑫。
叶鑫面如死灰,姿态却仍然有着军人的坚毅。
叶鑫被带走后,郑开持也带纪恂离开会议室。
纪恂问:“郑伯,呃,郑政委,那个首长会怎么样?”
郑开持说:“还是叫郑伯伯吧。”
纪恂巴不得,叫郑政委也太拗口了,忙道:“郑伯伯,那个首长会怎么样?”
“包庇,渎职,剥夺职务,降军衔两级。”
纪恂不知道这处罚严不严重,问:“那我跟唤辰呢?”
郑开持反问:“你们有什么错?”
“唤辰把那么多人打成重伤……”
郑开持说:“他们罪有应得。身为即将为联邦而战的军人,却拉帮结派,威逼利诱刀尖向内,这样的人进了军队也是蠹虫一只!如果我没猜错,要不是柏唤辰及时出现,现在重伤躺在医疗舱里的人就是你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等级低,恢复没他们那么快,至少躺个三五月,还不一定能完全恢复,到时候你就只能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纪恂一听,内心地震,“这么严重?”
郑开持:“不信你问你朋友。”
纪恂看向柏唤辰。
柏唤辰虽然没说话,但蓝眸已经因为郑政委的话翻涌起深深的凌厉杀意!
但等看向纪恂时,他眼里的杀意已经潮水搬退去,只剩下碧波一样的温柔,“纪恂哥哥,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纪恂见他不反驳,立刻明白了利害关系,心有余悸说:“我还说待会儿回去去医务室看一下他们的,现在……”
“去看一眼也好。”郑开持说:“以后也见不到了。”
纪恂一惊,“为什么?”
“屡次严重违反军校纪律外加谋害罪,予以开除处分。”
纪恂心惊了惊,那如果没有郑伯伯,刚刚在会议室里,那个叶鑫首长是不是同样会把柏唤辰开除掉?
如果郑伯伯不在。
就算后来程净听学长来了也没用吧……
郑开持走进自己办公室。
纪恂跟在后头。
柏唤辰拉了他一把。
纪恂还茫然,“啊?”
柏唤辰说:“纪恂哥哥,
我们得回军校了。”一串。
郑开持诧异,
“你没吃饭?”
“嗯。”纪恂屈指挠挠面颊,
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吃过饭就被纪检队的学长带来了。”
郑开持看向都没怎么说话的柏唤辰,“你也没吃吧?”
柏唤辰说道:“政委,我不饿。”
纪恂不知道柏唤辰为什么表现的那么拘谨,轻轻扯了扯他袖子,小声跟他说:“唤辰,这个郑伯伯人很好的,你别怕啊。”
郑开持看到纪恂拉着柏唤辰小声说话,两人关系似乎很不错。
应该在进军校前结下的情谊。
翻了翻桌上一堆文件,郑开持从里面取出东区军校s级新生柏唤辰的资料文件,翻开看,年纪竟然还要小上纪恂一岁,他抬头看,柏唤辰面对纪恂的时候表情纵容温和更多,完全不像一个弟弟。
郑开持不知道傅书行跟纪恂相处起来又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奇奇怪怪,他边签字边说:“我叫人给你们带两个盒饭。”
纪恂心大,刚想应。
柏唤辰却制止了纪恂,然后拉着纪恂站起来请辞。
这可是中央局军区政委办公的地方,庄严肃穆,哪是可以让他们随便吃喝的地方。
纪恂一听也是,忙也说再见。
郑开持刚回中央局的确很多事要忙,思忖片刻,起身在自己身后的书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一本书,拿给纪恂,“之前给你的那两本先别看,看这本,你边看边领悟,遇到什么不懂的问教官,或者记下来晚上发给我。”
纪恂看书名,竟然是跟精神领域相关的,一时惊喜不已:“谢谢郑伯伯!!”
郑开持笑了笑,说:“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纪恂忙说:“郑伯伯您忙吧,带我们来的纪检队长还等着领我们回军校呢。”
郑开持说也好,然后像普通长辈那样揉了揉纪恂的头,“回去吧。”
出了中央局。
纪恂抱着书兴奋的跟柏唤辰说:“幸好遇到了郑伯伯!不然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柏唤辰看纪恂,突然抬手抹了一下他的眼角。
纪恂单眨了下眼睛,疑惑道:“怎么了?”
“有一点点脏东西。”是哭过没擦掉的泪痕,柏唤辰看纪恂灿烂的笑容,很难明白他充沛丰富的感情起伏,哭便大哭,笑也大笑,但还是被感染了,蓝眸笑起来说:“应该说幸好有纪恂哥哥,不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那是!”纪恂一点不客气,眉目飞扬,“也不看看你,白长那么大一个,看着机灵却不懂得说话。受到委屈和不公平就要说出来啊,不然谁知道呢?”
柏唤辰闻言蓝眸微敛,笑容也减少了几l分。
他想,那也得有人愿意听你说你的委屈和不公、愿意给你主持公道,不然也只是图费口舌浪费期待而已。
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会再去做这种徒劳的事了。
纪恂看柏唤辰神
色黯然下来,以为他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立刻踮脚勾过他的脖子,大喇喇说:“我没说你不机灵啦,你放心,我能说!有我一天,在军校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纪恂说着说着语气飘起来,“你刚刚没听到郑伯伯说的吗?我的大王要蜕皮了,等蜕皮后就会真正长大,到时候就是成年精神体了,会变超强!黑曼巴蛇你知道吗?它连毒蛇都吃呢!超级无敌厉害!”
柏唤辰个子要高些,被纪恂踮脚勾着脖子,微微不自然的躬着身,配合着笑说:“听到了。所以纪恂哥哥会一直罩着我吗?”
“那当然!”纪恂义薄云天,“肯定不能让你白叫我哥哥啊!”
柏唤辰蓝眸含笑,说:“除了妈妈,哥哥是第一个说会保护我的人。”
纪恂听到这话,想起柏唤辰是个私生子,在母亲病逝后才被认进柏家,心里有点难过,立刻说:“没事,以后会有更多人的!”
柏唤辰转头看纪恂。
明媚的阳光下,向导黑眸水润大大弯起,脸颊两个酒窝也陷得深深。
那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
柏唤辰想起在办公会议室里,面对气势强上百倍的大校哨兵,纪恂哪怕已经被震慑道害怕得颤抖,仍然几l次站到自己面前维护自己,心里不由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纪恂哥哥那晚为什么没有来?”
纪恂看向他,眨了眨眼,“嗯?什么?”
这次柏唤辰没有遮掩过去,而是说:“烟火大会那晚,纪恂哥哥没有来?”
纪恂说:“噢,那次啊。唉!别提了,因为被傅,反正就是被一个讨厌鬼给抓回去了……”
柏唤辰说:“我在门口等了哥哥很久。”
纪恂惊讶,“啊?你没收到我给你发的讯息吗?我不能去之后,立刻就给你发了讯息啊。”
柏唤辰一顿,看向他,“有吗?”
“当然有啊!我本来还想换衣服偷偷去找你的,但还是被识破了。”纪恂说:“只好给你发讯息,告诉你我个实在没法赴约。”
柏唤辰眸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