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烛光,萧天河发现,赵湘琳的眼圈儿已经红了。于是他拿出一块白巾,递到了她手中。正是这个轻微的举动,触动了赵湘琳心底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她接过白巾,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趴在桌上放声大哭。此时此刻,她已经全然忘却了自己为八王营统领
所应具有的庄重与威严,显露出的则是一位伤女子柔弱心碎的一面。也许,静静地陪在一旁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不知不觉,蜡烛已悄悄地烧完了。赵湘琳哭得累了,沉沉地睡去。萧天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了衣着单薄的她上,然后轻轻地退出了议事厅,掩上房门下到一层,坐在楼梯上一边思索着将来,一边等待着黎明。
天刚蒙蒙亮,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萧天河起望去,赵湘琳怀抱着大氅走了过来:“昨晚……谢谢你。”
萧天河淡淡地笑了笑:“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人聆听过你的心事了吧?”
“为一营的统领,有许多不得已。”赵湘琳叹道。
“可你始终都是一位伤了心的姑娘啊。”萧天河打趣道,“比起昨天白天那个凶神恶煞的统领,还是昨晚的你更平易近人一些。”
赵湘琳也笑了,灿烂如花。笑过之后,她小声地问:“这件大氅……能不能送给我?我想留作纪念。”
“纪念什么?纪念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嚎啕大哭吗?”萧天河开玩笑。
“什么呀!”赵湘琳脸都羞红了,“只是为了纪念我难得一次敞开心扉宣泄了我的感,也为了纪念……纪念我选对了一个可靠的人,既不失男子应有的风度,又不会着兴于挖掘我的。你知道吗?如果你昨晚趁着我大哭时多问两句,我肯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那些都是你痛苦的回忆,我当然不愿意以揭人伤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嗯!我也很庆幸自己当时尚存一丝理智,如果告诉你一切,恐怕今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不想那样。”赵湘琳调皮地笑了笑。
从“母老虎”变成了“小白兔”,如果不是萧天河亲经历,恐怕也很难相信赵湘琳两之间竟有如此之大的转变。
赵湘琳忽而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对了,你千万不要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啊!毕竟我还是一营之首,得留些颜面。”
萧天河故作惊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么?”
赵湘琳愣了愣神,冲萧天河点头示谢。
“哎,我有个新发现!我说怎么总感觉你和昨天不太一样,原来你把脂粉都抹去了呀!”萧天河凑近赵湘琳,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脸。
赵湘琳似乎很不习惯与男子如此接近,显得有些窘迫,向后退了两步,低头道:“对,流了那么多眼泪,脸上早就花得像个鬼一样,所以我都洗去了。”
“哈哈,‘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样多好,多适合你啊!”萧天河大笑着推开了石楼的大门,但他的笑容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僵住了。
楼外的空地上站满了人。
粗略一扫,至少也有百八十人,他们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的萧天河与赵湘琳。相比萧天河讶异的神,大家的表要“精彩”得多。
“这……才刚卯时啊!怎么大伙儿都集结在这里?赵统领,你们每要点卯么?”萧天河侧首问道。
赵湘琳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对众人斥道:“你们不好好各司其职,都聚集于此作甚?”训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排头那些人之中的郑怀礼上,煽动人群来这里的恐怕就是他。
果不其然,众人的目光又一齐转向了郑怀礼。郑怀礼倒是不慌不忙,回答说:“赵统领昨晚哭得惊天动地,我们如何能放心得下?所以大家都一早来此恭候。”
郑怀礼自始至终就一直冷冰冰地瞅着萧天河。显然,赵统领昨晚痛哭之时,这个男人在她旁,而且两人独处了一夜。
“哼,我的事不用你们心!尤其是你,郑怀礼!有这瞎心的功夫,还不如多去找几片矿藏!”赵湘琳又恢复成原先那个可怕的“母老虎”。
“为什么赵统领昨晚会痛哭?她旁的男子又是谁?后来的长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这般疑问,但看见“母老虎”发威了,人人皆生退意。
“也好。既然大家都来了,我有要事宣布!”赵湘琳的喊声让那些打算离开的人又都转回来。
赵湘琳用威严的眼神扫视全场:“这位道友名叫萧天河,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八王营的副统领!”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也难怪,八王营没有副统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自赵湘琳坐上统领之位后,曾经明确地表示过,由她担任统领期间,八王营根本就不需要副统领。“母老虎”的权威不容挑战,她的权力也不容分散。没想到今,“母老虎”自己扶持起来一个副统领,居然还是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新人,难免遭人议论。
郑怀礼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攥紧了拳头,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