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前方的确有一白衣人,白衫白袍,白袜白鞋,连背上的布包都是白的。除了露顶斗笠当中的一点青丝,浑上下皆是雪白之色,即便在艳阳高照的白天,也格外显眼。
起初大家还没猜到竺远来要做什么,直到逐渐驶近,众人才反应过来。由于下了一夜的大雨,道路潮湿泥泞,他是想驱车疾驶而过,好溅那白衣人一泥点!
这竺远来还真是没个正形,和路人无怨无仇,何必捉弄?几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齐声提醒:“快让开!”
在几人大声呼喊之前,那白衣人似乎已经觉察到了马车的近,手腕一抖抽出来一把白伞,一边向侧方跳开,一边将伞旋向泥点飞来的方向。那人的材偏瘦,蜷起子缩在伞后,居然一丁点泥污都没沾上,反倒是竺远来,被伞旋转飞出的泥点甩了一脸。
杜怀柔大笑:“哈哈,活该!”
竺远来刚吁住了马,就听到背后风声,猫腰蹿下马车一看,那白衣人已举一柄仙剑刺了过来。那人的剑招速度很快,竺远来并未用明一铲抵挡,而是左右闪躲,一边劝道:“兄弟真是好大的脾气!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
那人开口啐骂,竟是莺燕之声:“谁是你兄弟?谁跟你闹着玩?”
方才为了替杜怀柔和赵湘琳遮挡,贺崇宝的上也沾了不少泥点。他一边擦着脸一边怒道:“姑娘千万别留手,给我使劲儿揍他!”
“嗯?”那女子闻言竟犹豫起来,手中的剑招也松了许多。
“姑娘,不过开个玩笑,你下手也忒狠了吧?”竺远来抬起被砍得破破烂烂的衣袖,幽怨道。
“怎么,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女子问道。
“和谁是一伙的?我刚才看见你的背影,奇怪你为何在雨天过后穿这么一洁白衣装上路,所以想逗逗你罢了,并无恶意。”竺远来解释道。
那姑娘忽然剑指后方,勃然大怒:“好啊,还骗我说不是一伙的,纳命来!”话音未落,她又挥剑攻向了竺远来。竺远来后跳躲避,不料那女子却是虚晃一招,施展法疾步往相反方向的山林疾奔而去。
竺远来向后方望去,只见一群蒙头露眼的黑衣人从土坡旁的杂草丛中冲了出来,“哇呀呀”地乱吼着,手持仙剑向那女子追去。
“哎,且慢!”竺远来忽然伸臂挡在了那伙黑衣人前,嬉笑道,“诸位大哥,这么着急是想去哪儿啊?”
“滚开!”最前头的黑衣人当头一剑落了下来。
竺远来似乎没有抬脚,但形却向后移开了一段距离,那一剑劈空了。
“哟嗬?”黑衣人惊讶一声,连同左右共三人围攻竺远来,其余人则继续向白衣女子追去。
竺远来就那么背着手,面带一丝戏谑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在密集的剑影中穿梭腾挪,三名黑衣人使尽劲全解数,愣是一剑都没有砍着。
“哈哈哈!”竺远来大笑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了其他黑衣人,他也不动杀招,不过别腿勾脚而已,一干人众悉数被他放倒跌了个跟头。那白衣女子趁机逃入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你找死!给我杀了他!”为首的黑衣人恼羞成怒,振臂一呼,十几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从道路的另外一个方向又陆续冲出来许多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这么多人围追堵截一位姑娘,也是够‘威武’的啊!”贺崇宝召出腾莲棒跳下了马车,竺远来也已经祭出了明一铲。毕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两人也不伤人,只是用兵器将对手击昏罢了。
杜怀柔则翘起二郎腿坐在车上,拿出玉罗圈,看谁要从背后袭向贺崇宝,就丢出圈砸一下他的脑袋,打中之后玉罗圈弹回至她手中,她又继续悠哉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黑衣人虽多,但远非贺崇宝和竺远来的对手。不消片刻,所有黑衣人“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地。领头的黑衣人在被竺远来打昏之前,指着他愤恨地说:“想不到,她竟与你们这群妖族勾结……”
竺远来负起手在黑衣人之间徘徊巡视,满意地自我夸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英雄的感觉还真不错!”
杜怀柔哂笑道:“嘁,也不知是谁刚才还要作弄人家陌生姑娘……”
“我作弄也是没有恶意的。哪像这伙人,凶神恶煞,像要吃人似的。”竺远来弯下腰,解下了一名黑衣人的面罩,原来是个脸上带疤的家伙。“啧啧……长得还真丑!”竺远来叹了一声,又解下了另外一人的面罩。这人长着络腮大胡子,浓密得连嘴都看不见。“咦!真是没有最丑,只有更丑!”他撇嘴斜眼,一脸鄙夷之色。
“行了行了,算你长得俊了。你且翻翻他们上有何物,看看是什么来路。”杜怀柔道。
“一群三才级、四象级的喽啰而已,能有什么来路?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走我们的。”竺远来和贺崇宝跳上了马车,继续向前行进。
对于被白衣女子砍碎的衣袖,竺远来并不在意。他反而声称那看上去像是一种新异的服饰,不但不换,还自己“加工美化”了几下,让两只衣袖“破裂”得更“整齐”、更“美观”一些。有他这样独特的“幽默”调节,一路上大伙说说笑笑,也不觉得闷。
入夜时分,月上树梢,星攀天顶,众人决定停下休息,也好让马儿恢复体力。只是附近没有什么大州城,只有一个破落的小村。与其向村民借宿,还不如在野外露宿。竺远来也不知从哪弄来一大坛醇酒,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