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儿……儿臣年岁尚浅,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些………倒是大哥那里,近几日常听宫人说起,汗阿玛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掩饰般的轻啜了口茶水,瞧着上首看过来的目光,胤礽心下默默给自家大哥道了句抱歉。

“保清啊………”不知想到了什么,软塌上,康熙下意识皱了皱眉,旋即又缓缓松开,只这会儿面上多少沾了些许不快,手中碧玺也在不断旋动着。

“汗阿玛?”

燃尽了的篱洛香好似带走了室内最后一丝清气,很快便有宫人上前将香料悉数换下。良久胤礽方听对首之人道:

“朕瞧着科尔坤家的格格倒是不错,谦良恭谨,温婉大方,更难得的是处事周到,同你大哥可谓再相合不过………”

话虽如此,康熙仍忍不住皱了皱眉。

想到这阵子宫里的热闹,胤礽虽有些惊讶很快便明白了什么,上前将烹好的茶水递上,温言道:“伊尔根觉罗氏枝叶繁茂,科尔坤尚书虽系旁枝出身,却是个难得的有为之士,在户部这些年颇有建树,想必大哥会明白的………”

“他……怕还是尤嫌不足……”

微不可见地冷哼了一声,诺大的养心殿内瞬间一室寂静,须臾只听得青瓷茶盏重重落于桌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声。

“驭人之道,仁者出费,勇士据危,智者示诚,总想着靠姻亲这些小道拉拢重臣,日后能有什么出息!”良久康熙略带愠怒的声音方才响起。

也不想想明珠那人,哪里又是区区姻亲能拿捏地住的?

瞧着自家汗阿玛隐约带着乌青脸色,胤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与其说是因着大哥枉负圣意而气恼,不如是对对方手段过于粗劣无用而失望。

不过眼见这两年明珠态度愈发暧昧,想来对方着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着急地究竟是哪位怕还不好说呢。胤礽很快摇头轻笑道:

“汗阿玛怕是误会了,儿臣昨个儿还见过大哥,瞧着心情很是不错,想来对汗阿玛安排未有不情愿之意。”

“保成倒还替他说话!”

“汗阿玛面前,保成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定定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只见眼前之人眸色澄明,低眉淡笑间气度反倒愈发出离尘世了些。康熙下意识皱了皱眉,良久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保成胸襟宽广,旁人可未必有这般气度。”

“对了………”好似想到了什么,摩擦着手中的玉诀,对首的康熙突然沉声道:“你方才所说的赫舍里格格,可是心下有了想法?”

胤礽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毕竟是小辈,儿臣这里并无可参考之人,只保成私以为,姨母这般性子,于高门深院怕是并不相合。”

摩擦着手中的茶盏,胤礽心道,有那般热切眼神之人,若要一辈子困于深宅后院,才是最大的折磨吧!

思及对方的大胆行径,饶是康熙也不由拧了拧眉。

“到底是皇额娘的妹妹婚了!”

毓庆宫内殿,三阿哥胤祉衣襟半开,半卧着躺在摇椅上,刺溜一声吸进了大半冰梅子汁,咕咚一声咽下后方才半是感慨道。

“怎的,三哥这是羡慕了?”

一旁满头细汗的胤禛闻言斜睨了对方一眼。三伏天,最是热地时候。自以为混熟后,一旁的胤祺等人只恨不能光着膀子了,然而眼前这人依旧雷打不动,上衣扣子牢牢扣到最上面一颗。

胤?只瞧着便觉一股燥意扑面而来,这会儿也不看对方,咕咚一声又咽下一口冰碗:

“没有,只是想着幸好成婚的是大哥,要是太子二哥,咱们这会儿就没得这般悠闲了………”

深深吸了口气,胤祉心下不由感慨,还是二哥这里舒服啊,不像他那阿哥所,一到夏天整个跟个蒸笼一样,夜里连翻个身子都难受地紧。

“这跟成婚有什么关系?难道二哥成了婚,咱们兄弟就不能过来了?”

胤禛下意识抿了抿唇,须臾方才闷声道:

“汗阿玛决计不会给二哥挑个这般不容人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