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康熙面上遗憾之色并未作假。祺案另一侧,眼瞅着这局棋已经将近尾声,胤礽微微挑眉,假装瞧不见老爷子故意耍赖的动作,素手适时搁下手中的黑子,转过身来对着一众兄弟微微一笑:
“汗阿玛多年操劳,身上沉疴颇重,如今疾病尽去,加之这段时日安心将养,方才有今日之效。”
面对眼前一众兄弟,胤礽这话其实并不算虚言。说实在的,自家汗阿玛年少之时日子并不尽人意,登基后又因着鳌拜等人
日夜殚精竭虑。后二蕃也好,噶尔丹也罢,哪个不费心耗神?哪怕常日里费心保养,年轻时也就罢了,晚年身上总会有诸多症候,偏在此时,帝王命劫已至,胤礽的诸多手段已然彻底失去效用,方才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日赛一日的虚弱下去………内已是一片霜色,冷风夹着飞雪,一众皇阿哥们紧紧裹着身上的大氅,一路踩着厚厚的积雪往自个儿l常居的院落走去。一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胤礽这才转头看向自家汗阿玛:
“二弟四弟他们一路这些时日也不容易,汗阿玛心下便是再气,这会儿l也该过了吧。”
回应他的是对面人重重的冷哼声,康熙爷随手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热茶,空余的右手轻扣着茶盏,语气不以为意道:
“保成倒是他们说话,你这群弟弟们,可没一个真老实的!”别以为他退下了,这些日子就成睁眼瞎了,这些人的小动作,他可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包括自以为隐秘的老四。
“那日已经到了那般地步,汗阿玛情况却突然好转,二弟他们心有疑虑也是正常。”
“毕竟汗阿玛您若是再晚上几日,便是儿l臣也无力回天。”
说这话时,胤礽轻捻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语气却是突然凉了起来。对上自家儿l子愈发莹亮清透的眸子,方才还对着一众儿l子摆足了阿玛谱的老爷子瞬间气虚了起来。
“咳咳,朕这不是以为还能再撑个一年半载地。”
不自在地轻抿了口茶水,气短的康熙爷硬生生从自家儿l子的脸上挪去了目光。
胤礽轻嘘了口气。
归根究底,不过是放不下权位罢了。胤礽虽对着自家汗阿玛面露愠色,心下却也并非不能理解,权利这东西,古往今来有几人看的开,没到最后一刻,人总归带着几分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