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若有心不妨多带一些,明日幼娘请家姊为二哥把关。”
不就是多和一点面的事情吗,朱二哥当即点头答应,告别李幼娘在村子里漫步,村子里少有闲人,虽然现在农忙过去了,但村民都在山里刨食吃,比如挖草药,或砍柴。更有一些勤劳的村民、佃户还在地里锄草。
他走后,李家大门旋即关上,李幼娘进了偏房摘了竹笠,露出一张俏脸,左边眼角下缀着一粒细小红痣,端起凉茶饮了一口。
这哪里是李幼娘,是她姐姐李秀杏。只是姐妹俩年纪相差一岁,身段一致,又都蒙着素纱,嗓音有一些不同却无多大差别,才把朱二哥瞒了过去。
朱二哥本就和李家姊妹不熟,自己又心事重重,哪会认真分辨李幼娘真假。
屋内正牌李幼娘放下手里针线,笑道:“姐姐,这朱二哥年纪小小,心思却是不少。竟然想不吃苦,任他心思多变,也休想逃出咱们姐妹手掌心。”
李秀杏莫名一笑,道:“幼娘可要当心,这朱二哥今日心事颇重。你我姐妹能仗着面纱蒙他一时,却瞒不了多久。”
“真真假假他哪能分的清楚?”李幼娘说的很自信,坐到桌旁奇怪道:“姐姐,这朱二哥会厨艺没什么奇怪的,可姐姐怎么能说出自己?”
“妹妹放心,朱二哥不是多事之人。”
“可就是担心,万一他将姐姐的消息说出去,咱家就有大麻烦了。”
李秀杏没有再说话,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想着朱二哥看她的眼神。那种眼神绝非一般少年所能有,其他少年最多也就是面纱下的面容好奇。而朱二哥的眼神,仿佛想从面纱将她看透。
朱二哥的心事就是宗爵的问题,不消掉这宗爵,他就浑身不自在。有这心事困着,倒也没有发现李家两姐妹真真假假的事情。只是觉得奇怪,接触的李幼娘有时候好动、任性;而有的时候则非常懂事,称得上温良淑婉。
时间一天天过去,朱以溯的奏疏总算是跑到了宗人府,引起了他们的主意。府里上下查了一下朱以溯这一支谱系迁移史,有些奇怪你一个鲁王一系的宗室不呆在山东去山西做什么?
一查才发现朱以溯六世祖以辅国将军宗爵参与了土木堡之变,与救援被困土木堡英宗皇帝的成国公朱勇一起战死,死后一支后裔北迁守墓,这就传了下来。
这事有些奇怪,但宗谱上这么记录,作为后人他们也只能相信。想来那位战死的六世祖也是不甘心宗爵过低,想要凭军功混个出人头地。
有什么祖先就有什么后代,所以朱以溯的奏疏也算有例可循。有宗室愿意放弃宗爵爵禄,这是表率,于是这份奏疏就到了万历皇帝手里。
此时的万历皇帝当了四十八年皇帝,他爷爷就是有名的道士皇帝嘉靖,嘉靖性格古怪让当时的太子心理压力很大,即位后没多久就挂了。所以万历皇帝十岁登基,现在也才五十八岁。
明朝有不少活到七八十岁的老怪物臣子,但皇帝没多少。万历皇帝此时已经不行了,各地锦衣卫才加班加点监控藩王动静。
有宗室子弟愿意放弃爵禄,这是好事情。看了朱以溯的记录,才知道这个同族风评不错,难得的没有为祸一方,还是一个孝子,两次因为守孝而错过乡试,一次长子病亡也罢了乡试。
可见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万历提笔一挥,心情高兴之下给了这个有表率之功的族侄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