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夜不收打火点着火把,油脂火把噼啪作响,另一名夜不收检阅路引文书,递还回去道:“请问为何夜里赶
路?最近马匪激增,也有北虏那边窜来的惯匪。路上不稳妥,白日里都敢作乱。奉劝诸位一句,财帛动人心,命搭进去可就不好了。不妨到我太平堡暂住一夜,明日赶路。”
“多谢二位好意,上面催的急,也是没法子的事。一点小钱,请两位收下。”
这缇骑掏出两吊铜钱递过去,两名夜不收互看一眼,一人收一吊,嘱咐众人小心后,熄灭火把纵马离去。
何冲等人继续上路,这缇骑抱拳道:“这夜不收来的蹊跷,何兄弟不可不防。”
“路上确实不安生,不安生才好,不然咱不就白来了?让弟兄们打足精神,这马匪可是实打实的军功。”
另一头两名夜不收走远后撤出官道,分别戴上黑面罩,向西北疾驰而去。
静悄悄的山坳破庙里,烛火摇曳,一个个头戴面罩的马匪屏气凝神。见这两名夜不收回来,当首一人问:“情况如何?”
“是晋南八大家商队,守车的二十来骑俱是精锐,可能是八大家从辽镇重金请来的护卫。说是要运货物赶赴新平堡参加马市,行程很紧,拒绝去太平堡宿夜。”
“多谢二位兄弟,这是酒钱。”当首这人掏出两块鸽
卵大银锭打发了这两名夜不收。
“大哥,新平堡范家皮货店短银子,还听说王家的钱庄银子也不够。这伙人该不是运银子的吧?”
“运银子不可能这么隐蔽,隐藏在北上商队里岂不是安安稳稳?总觉得这股商队有问题,就是想不起哪里不对。”
“可能就是运银子,王家钱庄里如今肯定缺银子。北上新平堡的商旅大多携带王家银票,如今银票兑成银子,铁定剩不了多少。”
这人满眼都是银子,其他马匪也被说动,一个个目光热切,看着大当家。
财帛动人心,这领头的想了想,沉吟良久道:“今晚干一票,若真是八大家运银子的,咱把话说前头。不论生死,每人一份。若信得过我张三,弟兄们就随我来。”
吹灭蜡烛,三十余马匪鱼贯而出,跨上庙外良马,操矛持刀,也有手持猎弓的,一字排开,跟着化名张三的马匪冲下山坡,直奔东北方向官道而去。
寂静的夜里,急促的马蹄声从官道后方响起,数名缇骑点亮火把,向前奔驰,一名缇骑翻身下马,耳贴地面听了听,抬头道:“三四十骑,蹄声散乱,不是军中的。”
探路的缇骑回来:“何兄弟,西边地势狭隘,易防守
。”
二十来辆驴车挥鞭猛进,窜出官道奔西边去了,果然行不到三百步,就是依山之势。驴车调转排成一堵墙,典型的明军车阵,十余名赶车汉子持弓守在里面,何冲与二十名缇骑分两队,熄灭火把,隐藏护在两翼。
根本不给何冲询问的机会,杀出的三十多名马匪对着浓浓夜色下的火把处车阵就是乱箭射来,人少箭稀。
车阵内十余名壮汉持弓还击,收获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