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这恐有不妥。战兵是朝廷之战兵,你我父子如何能以私饷酬之?若朝中御史、地方镇守中官、兵备道诸位大人知晓,参我父子谋反,我等可是百口难辨啊!”
朱以溯有些迂腐,他知道儿子的法子最是实用,可私钱发饷,和谋反就差一线了。
“父亲莫非舍不得这些银子?营中战兵若乱了,不等天子诏书赐死,二郎与父亲必将惨死于麻家门生故吏手中!”
父子相辩之际,郭谅等人也来了,朱以溯大手一挥,咬牙道:“搬银子,去堡外军营!”
几十人肩扛横木,吊着一箱箱白银装上牛车,赶赴堡外军营。
军营内灯火通明,两千多兵丁默默等着,他们主官都被一网打尽,他们都关心自己的命运。营中已有谣言,说是麻承宣谋反,他们可能同罪。
谋反可是大罪,如果今晚讨不到一个合理说法,这些家伙极有可能发生兵变。
“麻承宣蒙天子信任,贵为东路参将不思保家卫国、操练兵将。为谋私利,却使家丁侵占军户粮田,逼迫军户化身马匪劫掠过往客商,罪大恶极!此乃渎职,为首罪!”
“其罪之二,克扣拖延战兵军饷,以劣充优,冒领军饷!大吃缺额,大喝兵血,以朝廷发诸君之粮饷筹养家丁,此为贪军!”
朱以溯义愤填膺,这是他朱家的天下,看着一个个身穿破旧战袄的战兵,他胸腔中燃着熊熊烈火:“军中将佐
与其狼狈为奸,尽数革职,交付有司会省。本官朱以溯,大明宗室出身,蒙皇帝陛下厚恩居为新平堡千户。见其如此祸乱我大名边镇军兵,着实恼恨其贪鄙,着实为诸位保卫边塞之健儿心痛!”
朱弘昭打了个手势,一箱箱银子搬上点将台,翻开箱盖,迷人的银色让台下军兵热血沸腾,一个个眼神热切。
之前只当朱以溯只是要凭嘴皮子安抚他们,没想到这回要拿真金白银犒劳,一个个安心下来。对于情绪激动的朱以溯言辞,这些战兵都已经麻木了,只当是放屁。
当兵只为吃饱肚子,否则谁愿意提着自个儿脑袋来当兵?但吃空饷喝兵血已经司空见惯,他们有什么办法?
一队队战兵开始重组,不少军官的家丁也投入重组序列。为的就是重组后的三两银子的恩饷,给军官当家丁,每月就一两多银子罢了。
从家丁中抽出二百补到马队,成立临时五百骑的骑兵队,何冲和七八名愿意脱离锦衣卫系统的缇骑填进去掌控,何冲担任骑兵千总。
此外还有三个步兵千总,每个千总手下四百出头战兵。由代州随行而来的家丁领兵,又从其中挑选二百最雄壮者为朱以溯家丁,由陈玄广这个独目老头训练,其他戚家军后裔家丁随同辅助训练。
朱弘昭授意下,孙河挑了二十名少年为他随从。只要能渡过这一关,他就要找个地方捣鼓一番,有这些个少年搭手,搞个技术革新问题应该么么大。
何冲拿走最精锐的五百骑控制权,这让他心满意足,唯一不好的就是朱以溯怎么都不肯为他担保副千户之职,就连次一级的所镇抚都没得谈,只能拿到一个六品百户之职,还是试行。
试行还是实授都没区别,皇帝这一关过不去,大家都得玩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