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河脸皮厚,酒还没过三巡,直接说:“郭兄弟应该知道公子募兵六百这事了吧,实不相瞒,公子此时供养粮饷乏力,又不愿为参将大人增添烦劳。所以兄弟就筹划着弄些银子粮食给公子,我和老刘能弄来三千两银子,郭兄弟打算出多少?”
郭谅心中苦笑,这孙河真不拿他当外人,不过郭轻言一席话已经让他看清了某些东西,故而爽朗一笑:“两位兄弟也知道,郭某只是郭家旁支庶流,家中产业不算丰盛。不过郭某也非那等不念旧情之人,给郭某三日时间,多的不敢说,两千两银子还是能挤出来的。”
“两千两?”孙河与刘良佐互看一眼,无不动容。郭谅的底细他们也清楚,这两千两挤出来,郭谅叔侄两个基本上就成穷光蛋了。
“就两千两,我叔年事已高,塞外苦寒他已走不动弹
。从商队抽出本钱,也能有个两三千两。拿出两千两,我叔是不会反对的。”
孙河摇头道:“那是令叔养老的钱,公子那里只是缺钱应急而已。郭兄弟拿一千两即可,多了我怕公子不收。”
郭谅一脸坚毅,眸子炯炯有神:“我能有今日,全赖公子栽培。如今公子所需,郭某哪能作壁上观?”
“好兄弟,公子果然没看错你。老孙敬你!”
“我也敬你,公子是不会忘记郭兄弟这番心意的。”
孙河、刘良佐举杯敬酒,郭谅嘴角带笑,一如既往的的平淡风度。以前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清高德行最惹孙刘二人不快,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京城,九千岁今日浑身舒坦轻飘飘,眉开眼笑仿佛年轻了十来岁。
宦官这种生物因为少了一样东西,在中医体系看来就是阴阳不调,所以衰老的速度要比常人快一些。
他最近心情确实不错,客氏独霸宫中,朝臣们三番两次上书,天启皇帝顶不住压力,也觉得烦了,就让客氏出宫居住,同时允许客氏能自由入宫,他人不得妄言阻挠。
而魏朝又奔波于宫中与东厂之间,对客氏有所疏远,因为根本顾不过来。魏朝也算是一个负责任的太监,一心
想着好好工作。
这就给了魏忠贤机会,作为魏朝的好兄弟,对待郁郁寡欢的‘嫂子’,魏忠贤这个小叔子自然义不容辞要照顾好‘嫂子’客氏。
又有刘时敏送来的五千两白银做本钱,各种金银首饰,东海珠子,南海珊瑚什么的,只要是好看的,三天两头买了提到客氏那里。
客氏文化不高,却也是明白人,心里看着喜欢同时也甜滋滋的,但也知道魏忠贤这个心疼她的老实人没什么经济收入,这日梳妆,见到鱼尾纹顿时惆怅不已,心中空虚邀请魏忠贤来奉圣夫人府邸进餐。
她确实很得宠,派的人直入宫中,将魏忠贤从皇帝屁股后面拎了出来。一旁魏朝只当是他们‘姐弟情深’,也不以为怪,还嘱咐魏忠贤好好照顾客氏。
这还是头一次被客氏从宫里请回去做客,九千岁格外的高兴,回到自己二进出的小院拿了六匹梅兰纹青锦,不嫌劳累,抱着一路走到奉圣夫人府邸,累出一身臭汗。
在宫里他是管皇帝伙食的,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到了客氏面前他大吃大喝,完全就像一个三天没吃饭的乞丐,客氏看的心疼也觉得亲切。
客氏本就是村民之妻,对饮食上的各种讲究只觉得繁
琐而虚伪。给魏忠贤盛粥,笑着说:“小魏你这人也就是的,宫里啥没有,看把你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