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是暴利,铁炼成的钢,尤其是品质优异的好钢,完全可以拿去当银子使唤。这年头炼钢的两条主要途径就是百锻或者炒钢,还有很多铁匠世家有秘术炼钢,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听全是好钢打造,杨御藩心里就一凉,他估计这火铳他是买不到了。可他哪能这么放弃,伸出手掌,很大气开价:“一杆火铳白银五十两,五十杆一手。只要贤弟攒够五十杆,质量上乘,咱就银货两清。”
看着架势还想独吞,朱弘昭摇头道:“实不相瞒,我
有此类火铳五百杆,其中上等货色只凑出了这些。余下的也是同等钢材技艺打造,只是与尖弹子有些不合。不过细心消磨弹子,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杨御藩也知道上好火铳难以打造,他的五十两一杆还是试探价,见朱弘昭松口,不由一喜,谁想朱弘昭话音一转:“兄长也知上等好铳难造,弟有家丁六百,如今列装火铳止有四百。自己都不足,如何能供应兄长?再等半年,弟麾下儿郎人手一杆,再积攒后一并卖与兄长。”
接着又是一转再转,将杨御藩心肝调的一上一下,起伏难定:“非是弟贪婪,这一杆钢制火铳五十两银子有些低了。不过咱兄弟难得瞅对眼,现在技术不成熟,颇有浪费。等半年后卖与杨三哥,也就勉强不亏,这买卖就做七手,多了小弟担负不起。”
杨御藩这心总算是踏实了,故作不足锤了朱弘昭胸膛一拳:“你这小子太抠,等哪日到了山东青州,咱马场里有上好良马,到时候任贤弟挑选五十匹装备家丁。你看咱都这么爽快,这火铳能不能再多一些?”
朱弘昭摊摊手道:“到时再说吧,说不好会多收杨三哥一些银子。不过杨三哥放心,若他日这火铳闯出名头,卖给杨三哥的火铳保准比其他人低两成。”
“好兄弟,今日请你吃一顿好的。”杨御藩说着摸摸
鼻子,低声问:“天成卫城有没有赌坊?似乎朱公治下法度森严,今日在街上没寻到。”
白他一眼,估计这家伙又要去靠赌赚些银子请他吃饭,这样的作风让朱弘昭感到莫名的亲切,他前世最好的哥们儿就好这一口,女朋友可以不要,饭宁可不吃,也要抱着老虎机玩。
不过两者也有区别,杨御藩是与人斗,而他那个死心眼哥们儿是和自己斗。谁都知道老虎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可他哥们儿认为这是死的,人脑完全可以爆掉老虎机,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大脑结构,维持在不输不赢。比不得杨御藩观察入微,揣摩人心,近乎百战百胜。
寻常火铳即使质量不错,也是铁打造的,枪管使用次数上百次就差不多废了。毕竟铅弹这种玩意儿质软,每次发射都会有残留挂在枪膛,这叫挂铅。而铁质枪管也承受不住多次的火药爆炸,即使表面维护的很好,实质上内部已经满是裂纹不堪再用。
但钢制火铳和锥型铅弹就避免了挂铅,韧性、强度更是远超铁制,使用寿命自然更长,更耐用。哪怕一样的寿命,光这威力,也值了。
训练一名合格的弓手最少需要三年,而火铳手,三月足矣。人死了,火铳兵又是后排,火铳还能回收再用,一
次投入就能换取家丁部队战斗力大幅度增长,这种买卖在杨御藩看来不亏。
再说精兵,啥是精兵?能飞檐走壁?还是以一敌十?
都不是,精兵就是上了战场不胆怯,有信心勇于战斗的士兵。上战场能发挥平时训练八成实力,这就是上好的精兵。
毕竟这是冷兵器战斗,和人肩并肩抡刀子对砍,血肉飞溅,死神就在身边跟着一起跳舞,说不好突然一把就把你拉了过去。所以士兵一上战场,恐惧会压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