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夹击,留了一条路给困守的官军逃命,官军军心本就因为敌我兵力悬殊而不稳,遭到袭击更是险些崩溃。当红巾叛军三面来攻,直接崩溃。
七千多人,战死没多少人,就全面溃败了。
溃败,溃散,败逃。
营地一片大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徐大人,军心散了,这仗打不成!”杨国栋的头盔不见了,劈头撒发握着一把沥血长刀。他亲自督战斩杀溃兵,可毫无收效,就连他,面对三四万的敌军强袭,也是意志动摇。
“杨国栋,本官令你返身再战!”
徐从治握着一把剑,指着南面嘶声道:“我军是邹县仅有的援军,若是败了,邹县士民外无援军,叛军又能全力进攻。告诉本官,邹县能守多久!”
“徐大人,可俺们的援军又在哪里!”杨国栋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指着营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哭诉道:“叛军高达四万余人,弟兄们承平已久,久疏战阵,突逢强袭根本无力抵挡。若有援军,俺们还能拼上一回,可俺们没有啊!”
“援军…咱确实没有援军,可你以为咱能逃走多少?返身决死一战,才有一线生机。若败逃,叛军从后掩杀,这七千人能健全几人?”
徐从治剑指杨国栋,目光南望,那里就是邹县,拼凑乡勇两千余人困守孤城的邹县。邹县若破,孟府必遭兵火。而兹阳、曲阜也就失去了南面唯一的支撑,彻底暴露在叛军面前。
“杨将军护着徐大人率弟兄们先退,由末将张榜断后
。”游击将军张榜手里拖着一杆长矛,浑身浴血来到中军单膝跪地:“徐大人,儿郎们无力再战,若强逼则会引发哗变。此时我部为邹县唯一后援,当保存实力牵制叛军,使得叛军不能全力攻打邹县。再者,若由士卒失去约束逃散,战后必然潜逃不归。不若由徐大人与杨将军带着他们撤离,不易离散,战后也好收容与贼军复战。”
他说的有道理,徐从治也知事不可为,可他不忍心就这么败逃。杨国栋哪会管徐从治,乘他分神之际上前夺了徐从治佩剑,交由家丁强拥着徐从治撤离。徐从治是个硬脾气,大声呼喊卫队捉拿杨国栋。
他的卫队也不想白白死在这里,互看一眼,无人响应徐从治。
“张将军,营中物资不可遗留给贼军。将军择机纵火,借大火掩护撤离。”杨国栋临走吩咐,张榜苦笑应下。
他们这七千人是来平叛的,顺带还要整编部队,所以带的物资格外多。光虎蹲炮就有二十门,新造的大炮也有八门,除了这些还有铠甲武器,以及预留攻城所用的器械。
张榜有心纵火,可他知道,他一旦纵火,自己绝对逃不走。营中物资很多,叛军攻进来只会分心保护器械。若是烧了这些物资,叛军将领必然会死追着官军报复,可能
到时候谁都逃不走。
没了援军牵制,邹县根本守不住。若把攻城等器械留下,邹县还是守不住。同样的,烧了器械物资他很难逃回去,不烧倒是能逃回去,可将这批物资落于贼手,追究责任时他张榜还是一个死字。
邹县不是普通的县城,里面有孟府。若是贼军拿他遗留的器械攻破城池,满朝官员不仅没人会保他。一个两个都会争着杀他整肃军纪,让他成为邹县失陷的替罪羊。
三五日内没有援军,邹县会破。可他张榜,今夜断无生机。
过了今夜,邹县丢不丢和他没关系,他只想让军中的弟兄能活着逃回去。
所以,张榜没放火,也没逃走,也没有投降,他战死了。
杨国栋一个军令,就把张榜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