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斋就在最前的第一道山丘上,高举着一块头颅大的坚石奋力砸了下去。
“调集弓手,射那明将!”
部将王林又领着一千多人增援上来,指着护着将旗和刘良佐的盾阵。王林当过边兵,顿时有些头疼了,车营战术他听说过,没想到这么难对付。
他现在只能希望依靠密集箭雨惊吓那名将,吓退刘良佐,官军士卒自然不足为虑。说不好溃败之际还能冲下山掩杀,夺取官军装备。
此时朱弘昭中军本阵前移,就立在火器营阵地后二十步。
因为火炮打击,梁山上的烟熄灭,贼军来不及补充,此时的梁山终于露出了她的真正面目。说不上多险峻,毕竟没多高,山丘数量也有限。
但只要是山,哪怕是个缓坡那也不是好攻取的。
“哚哚!”
密集箭矢钉入盾牌,刘良佐不得不将面甲拉下,
他目光不离盾牌隙缝:“乙队箱车前进,丙队待命!”
山上乱石砸下,砸的箱车东倒西歪,里面的士卒必须苦苦支撑住。否则箱车翻了,就会将他们的肉体凡胎暴露出来,到时候只会死的非常快。
他们此时此刻只能依靠自己,依靠同箱的战友,依靠箱车的坚固程度…
“嗨!嗨嗨!”山丘上叛军赤着膀子四五人喊着号子,推着一块大石来到边上,借助杠杆狞笑着撬动大石。
大石滚落而下,直接将一副箱车砸毁,木板碎裂纷飞,血水与惨叫齐出。
“哈哈,山中有路,也不是好走的!”王林哈哈大笑,看着官军出现伤亡,心中说不出的畅快,继续指挥部众搬运大石。
更何况,他们还有两道杀手锏没有使出。战争就是这样,比的就是谁的底牌多,谁更会打牌,可以参考三国杀…
“报!辽兵弟兄进攻山道不顺,贼军落巨石,箱车多有毁坏,弟兄们与箱车共亡。”
朱弘昭微微点头,面容沉静道:“息鼓。”
鼓车此时靠近梁山,鼓声一听刘良佐所部辽兵纷纷趴伏,山道中的辽兵反应快的,也纷纷卸力,让箱车扣了下来。
官军鼓声一停,梁山上的叛军刚吃过苦头,猛地就慌了。
孙河所部火炮发射,这回不少火炮经过老炮手校正,炮炮瞄着贼军密集之处,打的梁山上的贼军鬼哭狼嚎,不少贼军为了躲避火炮打击乱跑,多有失足挤落到山道摔成肉饼的。
鼓声复起,见贼军被火炮打的伤亡惨重,辽兵士气回复,箱车继续前进。箱车只有五队,已出发了三队。
端着望远镜,朱弘昭看着血战一片的梁山。怪不得徐鸿儒要选择这里来安置骨干将士家眷,梁山三面环水,东有山丘想要攻打只有一条路可走,十分利于
防守,也不怕被截断水道,更能从梁山泊取鱼做食。
这一仗他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是练兵,第二是摸索并塑造部队攻坚战的章法。至于攻下梁山,对他来说是次要的。对于军功他并不是非常看重,军功对他来说只是表明自己能力的筹码。
他所看重的只有那么寥寥几样,精锐的部队,皇帝的看法,无数的钱粮、地盘、家眷。其他的,乃至是个人荣辱都可以忽略。
“侯爷,末将有一事不明。”
丁力忍不住站出来,抱拳立在战车前。
朱弘昭向后伸手,刘良臣将竹筒递过来,点着头示意丁力说,自己慢慢饮水。
“侯爷,贼军占据地势,辽兵弟兄只能被动挨打,末将看着憋屈。为何侯爷不遣铳兵上前,助辽兵一臂之力?”
朱弘昭饮水发愣,自己确实有些残忍了,缓声道:“吃多少苦,享多大福。辽兵坚毅,但性钝。唯有一场血战,方能磨出辽兵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