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神色愧然的杨御藩,朱弘昭只是一叹,道:“周将军没有胆量做出这种勾当,说不好是赵彦这个老匹夫的意思。兖州战场压力极大,魏颀又是叛军中少有的知兵之人。让魏颀所部脱离兖州,官军的压力会小些利于防守。”
其他将佐一想也是如此,刘良佐还是不快:“就算是赵彦的意思,可姓周的怎么不通报侯爷一声?”
“具体情况咱也不知,都把话噎着,省的说出来坏了彼此情分。”从杨御藩身上收回目光,扫视诸将朱弘昭露出笑容:“至于魏颀,不足为虑。”
入夜,寇青桐为朱弘昭洗完脚,两个人隔着甲胄躺在木床之上,朱弘昭静静入睡,对于赵彦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朱弘昭在和赵彦翻脸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
寇青桐则是彻夜难眠。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堆积如山的一千八百枚贼军首级,以及一片的血海。耳边出现幻音,无数受伤士卒哀嚎着,或杀喊着。
征战沙场并没有她当初想象中的浪漫情调,而是步步杀机,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随时都可能丧命。
六月初六,朱弘昭开始整编部队,同时招募流散在郓
城县的辽民,恢复辽营战斗力和兵额,补足一千。被俘贼军挑选愿意戴罪立功的组建敢死营五百人,指标只有五百。
兵就是兵,贼就是贼。现在还不是明末那种有粮饷就是兵,没粮饷就是贼的乱世。随意吸收贼军,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说不好战场上投降贼军反戈,倒霉的还是他。
同时火器营一分为三,孙河为主将,刘良臣为副将。三个营分别是老式前装火炮营五百人,后装佛郎机炮营七百人,飞雷箭车五百人。此外火器营附属辎重兵,人数编制为两千。
济宁乡勇一千,亲卫营一千,铳骑一千,另有辎重后勤近千人。四周归附聚集的乡勇也有两千人,朱弘昭以祝英为将,选拔千人为郓城乡勇。
小安山军营此时总共有八、九千能战之兵。又背依小安山,有三月粮草。朱弘昭并不怕魏颀和王好贤合军围攻,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不久会得到增长。
此时九边各镇中,只有大同镇有余力派兵来山东平叛。只要大同的援兵到了,他们会听自己的还是赵彦的?
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赵彦怎么能和他争夺指挥权。赵彦有指挥的名分,大同兵听不听他赵彦的还是一个问题。
留诸将编练部队,同时加固营垒。朱弘昭则亲统一千铳骑向东,去找依靠运河扎营的魏颀。这个人是叛军中带兵本事仅次于范晓斋的,范晓斋的死亡是朱弘昭的遗憾,而魏颀就不该再错过了。
如果魏颀能降,朱弘昭决定用魏颀给赵彦那张老脸一记狠狠地肘,要肘的他鼻青脸肿。
私自与贼军和解,这可是通贼大罪。
估计赵彦也清楚,魏颀所部打不过朱弘昭,事后也有解释。反正官军打不过魏颀,魏颀打不过朱弘昭,他将魏颀送到朱弘昭刀下既能解了济宁危机,又能减轻兖州战场压力,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只要最后能平叛,赵彦的这个借口就能站稳。
可万一朱弘昭所部没有察觉到绕到背后的魏颀这一万叛军精锐呢?到时候济宁诸将自保之下只能闭口不提,只说是贼军夺了漕运船只。不干他们的事情,自然更不关赵彦毛事。
赵彦用心险恶,济宁守将背离,令朱弘昭心寒。
他的心已经寒过两次,对赵彦的行为产生了抗性。所以他没有花时间去白白愤怒,而是要抓紧时间报复。
到现在他还想不明白,徐鸿儒在兖州有大军十万,每日派万余人轮攻曲阜,怎么就他娘的攻不破曲阜!
难道要真的要逼自己下黑手?
曲阜一破,孔府遭难后。即使平定叛乱,带兵的谁都落不了好。尤其是赵彦这个山东巡抚,别说战功升官,战后能保命就烧高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