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碗,朱弘昭道:“本侯也知魏将军是范将军好友,范将军为个人名节而弃世,本侯甚是惋惜。这第一碗酒,敬范将军。”
敌人的认可才是最真实的认可,魏颀端酒面带戚容:“范兄得尝己愿,死而无憾。这还要多谢侯爷成全,此碗酒敬范将军。”
是朱弘昭成全了范晓斋,若朱弘昭以被俘八千家眷相迫,范晓斋还是会就范的。可那种手段卑鄙,上不了台面。
一碗酒泼下,朱弘昭再次斟满酒,举碗道:“在济宁,本侯就知魏将军有将才,否则将军早已成了本侯账上军功。红巾军中,本侯只看重二人。范将军升天,如今只余将军一人,此酒敬魏将军。”
魏颀苦笑,这位侯爷说话真够直白,不过直白才符合他的胃口,端着酒问:“侯爷称我等为红巾军?”
“红巾军、叛军、贼军、香贼所指的意思都一样
,口头之利罢了。说到底还是成王败寇,满饮。”
朱弘昭端着酒碗,仰头一气饮尽,这上年头的女儿红就是味道不一样。
“侯爷说的有理,成王败寇而已。”魏颀端起酒碗,一起饮尽拿起筷子和朱弘昭吃着凉拌荤菜,喝酒不想醉的太快,还是吃些荤菜为好。
吃了两口菜,魏颀端起酒坛斟酒,举碗道:“某在京中时就听闻侯爷威名,几日前侯爷于济宁城头雨中吹笛,魏某扮作桃贩瞻睹侯爷风采,心中折服。侯爷出身宗室微末却带兵有方,世间无双。此碗酒,敬侯爷。”
“哦?未曾想魏将军胆量如此雄壮。早知如此,那日就该全城封锁擒了魏将军。请。”朱弘昭说着,心中感叹魏颀胆量,举碗饮尽。
两人谈话投机,一个有心劝降又能放下身份恭维对方,一个又因为家眷被虏所部覆灭就在眼前,更担心徐鸿儒的刀子落下来有心投降,这聊得哪能不投机。
一坛酒进了两人肚子,朱弘昭从衣袖取出范晓斋的血书递给魏颀道:“本侯来意,魏将军心中明了。请将军先看范将军遗留血书,有范将军这份血书,本侯必待将军如心腹。”
两人都醉了,朱弘昭一手撑着小桌,脑袋昏沉沉,目光直勾勾:“范将军之死,乃是孤之遗憾。魏将军莫再执意,不日家父所练大同铁骑将会增援山东,闻香教不长久了。将军一身才华正当报效朝廷,莫随着徐鸿儒糟践了。”
魏颀看完范晓斋血书,又看着朱弘昭赤诚目光,眼角湿润一叹:“范兄是被他自己逼死的,侯爷安心,某非不识时务之人。只是魏某有三点不情之请,若侯爷应肯,魏某麾下这万余弟兄就降了。”
“请将军明言。”
魏颀起身,指着身后贼军营寨大声道:“第一点,我魏部弟兄投降侯爷,罪责深重者魏某自会处决,余者皆是生计所迫,大势所趋不得不从逆。还请侯爷大量开怀,饶恕这些弟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