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步卒月饷二两三钱,吃穿用度军中拨发。每月俺拿三钱银子请人喝酒打点关系,一年能攒下二十四两银子。拼上三年,也够给更儿买个童媳。再置办十亩薄田,俺一家也能活下去。”
此时淳朴的左良玉幻想着以后美好的生活,大手抚着
妻子粗糙皲裂的细手:“斩建奴鞑子首级,就是三十两赏银…莫哭了,还信不过你家男人的本事?最不济,你家男人打不过还是能逃回来的!说不好,你家男人回乡时会是个将军,风风光光,再给娘子从朝廷讨个诰命。”
妻子趴在左良玉肩上哭泣,左良玉仰望破旧漆黑的屋顶:“这屋子我左家世世代代居住,也该到换的时候了。说不好啊,你家男人会封侯,娘子就是侯夫人,俺家那小兔崽子就是侯世子。”
第二天,左良玉三亩土地被压价只卖了六两银子,在县衙过契后,开了一张北上投军的路引,给妻子留下五两银子,左良玉带足了家乡的干粮,拄着齐眉棍沿着运河就上路了。
大运河北边终点,就是有顺天府京师门户之称的通州,通州燃灯塔矗立在大运河的北端,是京门通州的标志性建筑。
漕运走运河和海路,河运经运河一路蜿蜒北上,海运则是从渤海经海河入陆,两支船队在天津汇合,然后最后一起走北运河抵达通州。
漕运鼎盛时,天津到通州的北运河上,来往的漕船每年有两万多艘、漕兵十二万人次,商船三万艘,运河的开通使一个小小的直沽寨成了远近闻名的天津卫。
明代漕运使运河通州码头盛极一时。明代运河漕船每年有一万两千多只,共分十帮,一百二十四处卫所,十二万多漕兵负责运输,因路途远近而规定各帮至通州日期,有序不乱,大多漕船在通州空仓回航。
各帮漕船在通州只许停留十天,最后一批船帮限定十月一日必须返归离开通州,因为这时候北运河会结冰。
每年三月一日首帮漕船至通州,随后就有大批商船抵达。这天是开漕移师的盛会,每年举行活动,将燃放“万头鞭”,数十档花会竞技,沿途商铺施茶献果,商船掷银捐物,繁闹堪比京城各处庙会。
而这时候,山东以北的运河都已结冰,漕运停息。也有一些海运,运着广东新鲜果菜送到京师卖得天价。
十月二十八,朱弘昭入京队伍三千余人带着庞大车队抵达河间府沧州,沧州也是三国名将张颌的老家。
运河冰封对朱弘昭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但已经说好了要将这批银子送到京师皇帝手里,若爽约,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皇帝对钱财的重视程度,已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不敢想象,若这批银子没有送到皇帝手里,他不知道皇帝会怎么整治他。
既然漕运走不通,那就用牛车拉,他手里最不缺的就
是银子和牛马。一千多辆牛车拉着毛竹,在官道上首尾不得相顾。
沿途各县,普通官员急着巴结礼部尚书张问达,想问问这位,自己能不能发达。自然粮草是不缺的,代价就是行进的速度放缓。
若运河开通,一路扬帆北上,哪会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