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乐安侯朱弘昭于通州遇刺,全城搜捕。致仕户部尚书李三才护院夺门飞奔,嫌疑巨大。朱弘昭发仪卫铳骑查抄李三才之宅,执李三才,软禁钦差,礼部尚书张问达。
当日,通州官员苦劝无果,双鹤书院三百余学子群情激愤。
张扬跋扈都难以形容朱弘昭的丧心病狂,简直可以用目无国法纲常来形容朱弘昭。京师脚下因一己之私而动兵戈,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通州城封闭,却封不住消息。
通州文武官员、南北锦衣卫、东厂,京中大员在通州的商业代理人,手段层出,送出去的快骑连绵奔驰在官道。
阎应元家中做的是书坊生意,整个通州州衙门系统上无官员,衙吏人心惶惶使得衙门功能崩溃,朱弘昭一道手书,由阎应元之父召集城中书坊匠师分工刻版或排字做版。
一串串的大数字,将这些识字的匠师惊骇的不轻。
他们更没想到,享誉半世,名满天下通州人的骄傲李
三才老大人,竟然会是如此之人。欺世盗名,贪腐如此巨款!
双鹤书院,学子们慷慨激昂,大冷天的依旧冷却不了他们一腔愤怒的热血。
这里的学子有老有少,多有京中大员子弟。
李三才名满天下,又是东林元老,顾宪成死后,称得上东林党的精神领袖。东林党成员,想加入东林党的官员子弟,多会来双鹤书院求学,以期能和东林党二代结成同窗好友。
通州守将王朴迫于形势投向朱弘昭,但他真的摸不准朱弘昭心性。担心这伙官二代热血激头去找朱弘昭讲道理,读书人讲道理凭着的就是一张嘴。
现在读书人讲道理比的就是人多,声音大。王朴不敢想象,若这伙官二代恼怒朱弘昭,被朱弘昭全砍了,到时…
也不想想,这位小爷连李三才这种东林党供着的人神都敢收拾,更别说你们一群嘴上无毛的书生了。
这里闹的最欢不是京中大员子弟,而是那些士绅子弟,他们并不清楚李三才的底细。或者知道,但此刻就是高举投名状的关键时刻,哪能退缩?
可他们都出不了双鹤书院,这里被鲜红战袍的京营将
士封锁。限制他们,是为了保护他们,可这些学子哪会去深思。
他们现在只想去找朱弘昭理论,和他讲圣人德行教义想要教化朱弘昭,也有要和朱弘昭讲国法,让朱弘昭迷途知返的。
甚至,两拨人因为意见不统一而自己内部吵了起来。
双鹤书院中多是少年,心思单纯,能出一个阎应元,自然就有第二个仰慕朱弘昭战绩风采的。
阎应元白袍,少年面皮绷紧,面部肌肉一跳一跳微微抖动。他手中提着朱弘昭佩剑,背后跟着五十司戈甲士,还有一众仆从捧着油墨未干的账册。
“乐安侯佩剑在此,让道!”
少年竖眉微挑举剑厉喝,王朴副将张张嘴要说什么,最后垂下头去侧身避开,一众京营将士让开道路。
京营将士突然腾开路,一伙要冲击出去的学子见面前的人墙散了,顿时声势就弱了。他们都不傻,乐安侯连五品文官都敢杀,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学子。
这些学子一见来的是阎应元这个同窗,相熟的一少年高声问:“阎兄,快给大伙说说乐安侯要做什么!外面情况不清楚,现在情势如何,有没有挽回的地步?”
这也是一个朱弘昭的崇拜者,还想着化解干戈为玉帛
。
阎应元深吸一口气,昂首高声抱拳:“诸位学兄学弟,此时势如水火不死不休!还请诸位看看院正家中查抄账簿,自知公道人心在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