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以宣大总督空缺为由,几日后朝议将会廷议此事。说实话,本王不喜欢派一个指手画脚的文官去宣大干扰前线指挥。但谁又能挡得住廷议?故而本王的意思是让王大人去做宣大总督,不知王大人能否领会本王的用意所在?”
永远不要相信官场老油子的面部表情和态度,根据环境千变万化才是他们生存的本能。
王化贞带着一丝小激动,坐直了身子抱拳表示态度:“全赖齐王殿下,下官方有今日戴罪立功之机会。殿下所差,下官自当尽力。”
“嗯,大同何冲,宣府赵率教,两人都是悍将。王大人到任后,只需节制二人,不许这二人因立功心切而荒废国朝大计。宣大监军,孤的师尊刘公善用正兵,战局诡异多变,有变当询问刘公。”
刘时敏是太监,在大同颇有政绩,为人又清廉素有名望。王化贞并不反感刘时敏,抱拳应下。
朝中东林党强盛,又有朱弘昭支持,王化贞的这个宣大总督当定了。
朱弘昭不能制止新的宣大总督产生,但他有足够的实力来决定人选。宣大合流,带兵的都是大同旧将,监军又是他的师傅刘时敏,这种情况下,派去的总督不符合朱弘昭的心意,过去也是一个空架子,反而会因为赌气而坏事。
转身取下那份官职告身,朱弘昭递给王化贞道:“按例,宣大总督往往由兵部侍郎转调,这是皇兄今日与内阁商议后的告身。你做得好,战后会以兵部侍郎衔入军机处,别辜负了皇兄与叶阁老的一番苦心。”
“下官…”
这个兵部侍郎不好弄,不是皇帝想让谁当谁就能当,这要看内阁和科道官。说不定叶向高对各党妥协了什么。让东林党进行政治妥协,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屈辱。
兵部侍郎的告身到手,说明廷议时的宣大总督一
职,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打发了王化贞,朱弘昭揉了揉眉心,道:“建斗,过来一趟。”
那边卢象升放下手中公文,甩了甩袍袖来到殿中大方桌前,拱手道:“千岁,何事?”
“先坐,是这样的,宣大兵备道员徐日久当个御史言官不成问题,但充当宣大兵备道员则有些强人所难。北线宣大战场是这一战的药引子,绝不能出差错。孤就是问问建斗,有没有兴趣去领略一番边塞风情?”
卢象升在西南立下战功,至今没有封赏。因为那场朝议被朱弘昭的那首悲壮惨烈,满含怨气又有些以死为傲的诗弄得根本议不下去。
就算这笔军功封赏下来,也只是增厚他的资历,没法让他短时间内从军机处行人令晋升参议,看看五名参议,三名罪臣也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就连孙传庭也是看在朱弘昭的面子上补上来的。
这几日军机处已制订了应对不同局面的策略,知
道的只有参加会议的军机大臣,参议,皇帝和卢象升。内阁也只是知道核心战略,对外施行高度保密条例。
每个军机处成员身边随时都跟着两名厂卫,就连武英殿也被齐王的宿卫甲士接管,而内部卫生清洁,一律由军机处行人负责打扫。
可怜这帮行人多是参加过万历三大征调度的老臣,最年轻的四十多岁,让他们打扫卫生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也因为这帮老臣岁数大资历深,年青的卢象升当着行人令,也要对这些老下属行晚辈礼。若不是卢象升态度恭谨,这些老臣绝对会闹情绪。
卢象升沉默片刻,有些为难道:“下官素闻大同兵将桀骜不驯,徐大人年前转升左佥都御史,后又不得不去宣大担任两镇兵备道。下官资历不足,恐难以服众。”
别说服众,卢象升都担心自己能不能站稳脚跟。
他估计,宣大军将宁愿听齐王府右长史秦朗的命
令,也不会听他正儿八经的兵备道员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