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聚会议事。
此时天气渐寒,一具具的尸骸从街道上被宣泄后的蒙古兵收敛,装入各家地窖中,收拾着一切刀兵灾祸的痕迹。
两红旗的八旗兵则往城中运输麦秸树枝等易燃之物,多整齐堆列在各家院内,临近街道彼此靠的极近。
也有懂技术的八旗兵挖掘浅沟,铺设打通的竹管,内里填装火药引线,在城中铺设的密密麻麻。阿敏麾下的镶蓝旗则寻找着衣物,开始换衣服,他们将充当盖州的居民。
而这三旗的指挥官代善则与堂兄弟阿敏在南城墙上散步,望着夕阳下满城通红的盖州卫城,代善脸色凝重,手里握着一本其父努尔哈赤时并批注过的《三国演义》。书页被翻看,停留在火烧新野那一章节。
阿敏脸上还有着抓痕,一脸的桀骜不逊:“何必多此一举?待南蛮子登岸,健儿们纵骑突击,这片海能将南蛮子淹死大半!”
摇摇头,代善眺望碧蓝汪洋:“此时不同以往,从海路来的明军是熊蛮子统率的,不能当作辽军看待。再说我们的粮食军械不足,还需要明军给我们补充一些。等明军登岸扎营后再击破,缴获的甲胄和粮食,能为父汗减轻不
少压力。”
“在明军登岸时奇袭,只会让海浪卷走明军的铠甲,船上的粮食我们也得不到一粒,这样的仗打赢了,也是亏了。”
最起码,立功的八旗兵要给奖赏,没有缴获拿什么去给?
不给奖赏坏了规矩,八旗兵还会是听话顺从又勇猛的八旗兵?
听到代善口中的父汗两个字,阿敏眼眸微缩,桀骜之气掺了三分暴虐以及一丝丝畏惧。
阿敏不服努尔哈赤的汗位由来已久,本人又粗鲁不知收敛,多次私底下说胡话,比如他给他叔父说他做梦梦到努尔哈赤用锤子锤他,而他被一条黄蛇救了,表示自己是潜龙…
口无遮拦,大庭广众之下抱怨自己为什么生而为人,而不是林立的树或者是坡上的石头,尽管会被樵夫砍伐或者被野兽撒尿,可也比现在来的自由舒坦。
连他的亲弟弟济尔哈朗都看不过去,有意和他这位疯疯癫癫的兄长保持距离。阿敏是悍将,老奴也有心废掉他,可实在舍不得也怕搞掉这个亲侄子,会让人心动荡。
代善是努尔哈赤次子,有长者之风,为人和善。这才
能镇得住阿敏,除了老奴和代善,再没其他人能镇住阿敏,黄台吉也不成。
虽然不知道走海路的明军有多少,可看刘爱塔的自信表现,估计不会少于三万。听说还有白杆兵,代善不得不慎重。
其他明军登岸,骑军可以冲的溃散成片溺死,有白杆兵,这这个战术就不顶事了。他也想尽快击溃海路明军,可他必须慎重,他若败了,大金国就陷入了被动,甚至可能直接溃败。
因为建奴西线只有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在牵制,在虚张声势!老奴亲率主力部队两白两黄旗东进,去对付后方出现的毛文龙部!
代善必须极快的击溃熊延弼这一路大军,才能支援西面战场牵制辽军和宣大军,为老奴回援争取时间…
建奴能调动的只有女真八旗以及蒙古两旗,汉军四旗根本不顶事,刘爱塔南四卫的两旗汉军险些背叛成功。而李永芳麾下的新编两旗,如果不是老奴亲往,根本镇不住李永芳这两旗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