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屯大营,正中指挥高台上,安邦彦端着望远镜看着霜白月光下,东边密密麻麻扑来的黄白袍甲八旗兵,耳边炮声压住了八旗军的呼喊声,目光凝着:“他们疯了!”
八旗军竟然妄想敲开吴屯大营,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主人,城里的建奴潜行来了,欲要夹击。”
高台下一名彝人勇士纵马赶来,安邦彦转身去看西边,果然,身穿蓝色战袍的一支人马正缓缓的躬身潜行,向大营摸来。
“妄想!放求援信号,让奢崇明出军河北,立阵不动,我们奢安部族勇士就守在这里,其他交给友军
处理。”
高台上,副将从一排烟花中抽出一支点燃,咻地一声烟花窜天,炸出一团绿色。不同颜色的烟花,代表不同的军队。
“大汗,南蛮子火炮数量多,打得快,像雨一样,前锋营折损过半才摸到营垒,他们的弓箭射的很远,前锋营快溃了!”
“增兵,有进无退!吸引这些彝人的目光,阿敏才能一举杀入大营。攻不破这座大营,纵使击溃熊延弼,我们也将被堵在包围圈里。”
努尔哈赤挥舞着马鞭,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上战场,他身上积攒的疲乏、憔悴都不见了,仿佛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大汗一样。
“只要杀入大营,这些彝人就散了,他们不会为明人拼命!”
“只有击败熊延弼,我们大金国才能延续,我们的子女才能安然成长,否则他们就是明人的猪狗,我们谁都跑不了,会被明人斩尽杀绝!”
“为了我们大金的富贵,为了家里的小崽子,镶白旗,冲锋!”
老奴一挥马鞭,镶白旗余下十二个牛录四千人呼喊着,从阵线上扑了出去,十分之决然。
他错误估计了彝人的作战意志,也错误的低估了彝人的警觉性,他更严重错误是,他相信的自己的儿子们会对大金国忠心耿耿,对他这个父亲唯命是从。
“开火!”
吴屯大营西侧,在镶蓝旗的人抛出飞爪之际,一声令下埋伏在营垒上的火铳手起身放铳,营垒内侧,摆列的三排百余架飞雷箭车发动,密集的火箭窜上天空,镶蓝旗密密麻麻的阵线被炸的四分五裂…
后方阿敏看着眼珠子一缩,挥舞着战刀怒吼:“强攻,攻进去!”
代善的两红旗已经冲到了熊延弼所在的中军营垒前,作为没有弓矢的部队,他们只能以身躯迎接明军肆无忌惮的远程打击,捡地上的箭反射回去。
从南门而出的蒙古两旗在秦良玉所在的王家屯大
营稍稍遇挫,就向东跑去,去接应老奴主力,实际上是想突围。
对于代善的两红旗,他们只能表示:不好意思了…
“报!王家屯大营游击将军马祥麟擅自出军,率本部三千骑追杀蒙古溃败步军!”
信使是战死在浑河的秦邦屏之子秦翼明,他浑身浴血,单膝跪地:“秦良玉将军喝止不住,特遣末将通报中军帅帐。”
鲁钦瞪眼,正要发作,又有信使跑来高呼:“报!北庙大营总兵刘超擅自出军,已断中军正面之地后路,请求中军出兵夹击!”
这信使双手呈来军文,正要靠近鲁钦,秦翼明看了一眼这使者,眉头一皱直接伸手抓住使者脚踝,暴喝一声向后一扯:“左右!此为刺客!”
使者被一扯,扑倒在地,正要起身之际就被中军牙兵擒拿,鲁钦亲卫将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从袖子里抽出一支破甲铁锥。
鲁钦恍然一惊,细细打量秦翼明,秦翼明指着刺客胸前补子和肩上补子道:“番号姓名对得上,可暗号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