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炎黄苗裔最重疆土,疆土能存身、养身,土地就是承载人口的基础。如此多的人口,出了事情朝廷没钱赈济,你用脑子想一下,会是个什么局面?”
“现,咱们这一家子都在这,我把话给你们说明白,要维持朝廷,保住祖宗社稷,只能革新,广增税源。朝廷握着的钱粮多了,才能维持着局面。这是治标不治本,唯有增广疆域,才能赡养我大明两亿人口,除此之外再无它法。除非,杀掉过亿人口。”
“为我两亿子民生计太平,为我大明长久,任何人,朕都可杀之。兰芳挡路,也可除之!”
说着饮一口茶,朱弘昭对着双眼水亮亮望着的儿子龇牙一笑,抬手抚着小脑袋继续说:“此前我大明衰退,以至于撮尔建奴猖獗为患!杀我百姓视如草芥,辱我妻女如
犬彘。究其原因,根于政事疏漏,与士人过宽,与庶民过严。商贾借士人崛起,鼠目寸光只见金银铜臭,心中无国家民族之所义,唯图方寸之所得。”
“范奸永斗者,大明国人,汉之苗裔,却在国战之时,不图利国与一毛,却重奴子之一信。不重汉人之存亡,只顾一家之私,图小利忘大义者,莫过于此。”
“就此类人,数不胜数,杀之何惜?”
“且说道德,那些你眼中的道德君子又是个什么德行?”
“标榜道德,是虚的。何谓德,人心所向即为德。人人向善,这德就是善;人人逐利,这德就是金银。什么又是道?人人认可,便是道。如今之道德,便是人人心向名利,为名利而枉法犯禁。”
“治国易,治道德难。何也?道德即人心所向,治人心也。”
“为何乱世用重典?无非以法治人之恶,使人心道德向善,进而遵纪守法,路不拾遗。”
“何来乱世,道德沦丧尔。”
“道德为何沦丧?刑法荒驰所故。道德之人,刑法荒驰时皆恶,刑法严峻,人人懂法遵法,这道德之人皆善。”
“韩非子有云,儒以文乱法。何也?操持律法,身有百舌,是非曲直以一言蔽之,又无人监督,故而乱法。一人乱法获利而无恙,必然人人效仿,真君子难活于世。”
“这是一个鲜有君子、良知难彰的世道。”
“韩愈《原道》有云,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
“可见,道德,即天下人心之所向。人心不古,自然道德沦丧。唯有法,方可治世事之表里,方可治世人之表里。”
“朱由校,你觉得现今的世道是个什么世道?我与三司励精图治,治的就是这逐利而枉法,性贪而犯禁的世道。他们自由散漫惯了,贪公家的,欺压庶民的,都成了习性、本性。本性难改,他们受不了这样的朝廷,与执法如山的朕。所以,他们找到了你,以你为借口兴兵作乱,这样的人,即使事成,他们又会为你如何治理两亿百姓?”
“朕心里有太多的话,可不便明说。皇兄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念着你的名。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又该如何向皇兄交代?又怎么向朝野交代?”
赵仪端着木盘趋步上前,摆在信王脚前,盘中五杯酒。
张嫣扭头过去,福王头垂的更低,信王浑身打着摆子
,泪水无声流淌,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
“五杯酒,你选一杯。”
“皇兄的托付,我不敢违背,可祖宗的社稷,两亿子民的安康太平,朕为民君父,更不敢忘却。晋王有胆量吃老奴之心,现从军于登州,已做好了出海为国朝、子民开疆扩土,马革裹尸的准备。你若有天家骨性,别让人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