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名愤怒的士子振臂高呼,皇帝已经还政于相府,完成了士林奋斗的目标,天下事天下人治。袁崇焕
等人的谋逆行经,背叛了士子们心中单纯的坚持。
一片叫好声,袁枢与余煌远处站在马车顶部看着动刑,片刻后就一同走了,这不是斩首,也不是体面的绞刑,是大明最高的刑罚,碟刑,也被民间称呼为千刀万剐。
左良玉转身,抬手将女儿的脑袋压在怀里,左梦梅脑袋向上顶着,留着眼泪看着。
都察院右都御史左光斗没有牵连进来,他刚带着学生史可法从刑台下来,给受刑的朋友们喂了酒。想他左家枝叶繁茂,他更是门生子弟遍及天下,此次大清洗爆发人人自危,他成了孤家寡人。
现在只有一个史可法不怕死,跟着他上台喂酒,送行。
刽子手削下一片肉装碟,刚端下去就被人抢着吃了,是曹变蛟,浑身挂孝,仰头大口嚼着,抱着酒坛痛饮着。
他的叔父,关宁军团主将曹文诏死了,在朝鲜担任正营将的叔父曹文耀被袁崇焕部将何可纲刺杀,其
他军中宗族多在曹文诏身边,跟着曹文诏都死了。
想五年前宗族两代人二十余人远离大同老家去辽镇投军,现在就剩了他一个,泪水止不住的流。
皇帝怜悯,将他收入侍从司善养,可曹变蛟只想报仇。
一片片的肉抛下去,此次谋逆事件受难的家庭争抢着。让很多人想起了去岁吃老奴心的晋王千岁,晋王千岁现在又在哪?
他在大海上,密密麻麻的船队向东。
晋王与晕船的军士一起,吐得一干二净,懒洋洋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从济州岛出发的水师已经完成对对马岛的封锁,这两处将是北路方面军踏脚的地方。
北路方面军多晕船的,在浩瀚大海汪洋中,前后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一个个性格都开始烦躁起来。
晋王也不例外,吐得身子发虚,还是参加到赌桌上,宣泄仅剩不多的精力,只希望早点犯困入睡,不再看这看不到边际,看着让人绝望的海洋。
对马岛,藩主宗氏一族根本无力防守,对马岛实在是太穷了,以至于宗家在日本战国时在这里,丰臣氏、德川氏的几次清洗,也没有拿宗家怎么样,因为实在是太穷了,没必要。
这是一次演练,尽管岸边已没了敌军,可炮舰还在轰鸣,一艘艘小船落在海里,身穿坎肩号衣的军士奋力划着船,头顶上炮弹纷飞,一艘艘小船向着海岸划去。
辽阳籍将领李性忠双臂紧紧握持朱雀团纹明字战旗,赤足踩着浪花嗷嗷冲着,吼着:“弟兄们,争先!”
眼前根本没有敌人,宗家调集的防守渔民早被炮火驱散。
两千料特制的旗舰指挥高台上,沈有容白发飘飘,背后七八丈高的船帆上,写着一个大大大的沈字,端着望远镜,看着所部军士将漫长的黄色沙滩淹没,染成朱红色,火一样的眼色。
“水师陆战第二营,出击。”
他一挥手,就绪的正营将张尔心得令,顺着绳索滑到小船里,接住抛下的朱雀团纹明字战旗,立在船头,身后一片空炮声,身子被朱雀团纹大旗遮盖,如离弦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