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綎及其义子死的憋屈,如果说万历中后期的辽军核心是李家,那川军核心就是刘家。他们父子死的憋屈,川军军心就散了。
川军体系极有可能通过朵干战事崛起,这个不能不考虑。
夜色中,卢象升带着张同敞与一叠计算好的物资单子和调运方案来到文渊阁。
值班的史继偕正在打瞌睡,神情不快嘟嘟囔囔:“老人家睡不好,是会夭寿的…”
这些话卢象升全当没听见,递上方案。
“钱粮不是问题,但眼前劳力不好抽调。”
史继偕看着单子,减少北京运粮,南直隶这一片最不缺的就是粮食。甚至风灾范围内,就有足够自救的官储。问题还是在于风灾,没人敢出门。
风灾范围内的百姓向外迁移,留下的都是挖掘地道避风。这大风乱刮,吹过来城墙都扛不住,更别说寻常的房屋。只要在风暴中心,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吹上天。
单子上的钱粮,还在史继偕的调动范围内;关键是没人敢去风灾区域,有钱也招募不到劳力。
抬头看着神情严肃的卢象升,又看看憋红脸挺直腰背胸膛的张同敞。调动钱粮,卢象升是主使,副使自然要从相府抽,卢象升提议张同敞同行。
张同敞才二十岁,自幼就以曾祖父为榜样。南巡以来相府最先着手的就是为张居正平反后续实质工作,在天启二年就为张居正平反,这回是给与张家必要的补偿。萌官子弟以张居正长子张敬修为礼部右侍郎,张同敞经过侍从
司考核,成为这一代人张家的代表人物,推入相府历练。
“别山去赈灾,老朽无法向国相叶公做交代。”
史继偕目光盯在张同敞身上,国朝有愧张居正,现在再把人家后裔中最出色的一个子弟送到灾区就救灾,有些借天杀人的味道。
“执殳荷戈,效死疆场。乃下官祖训,还望太保公成全。”
张同敞起身拱手,俯首。
谁不怕死?谁都怕,可都有该死、必死之时,为心中理念而死,不算死。
国朝中兴,很多议案都是张居正想做而无力做的东西。张居正改革时阻力太大,否则也不会尽数捣毁天下书院,也不会说出‘兰芳挡路也要拔除’的狠话以示决心。
张家人看的很简单,国朝中兴大改,是对张居正最好的尊崇,从行动上认可张居正的革新理念。这可比天启二年的平反有意义的多,从行动上认可张居正,更一次授予张家三个官帽子,全面考录江陵党事件中落马的官员,为江陵党、张居正洗去最大的政治污名:结党。
这种情况下,张同敞为朝廷,何惜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