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两位大佬的谈话,范景文权当没听过,尽管他在法司排名第九,可很多事情他没资格参与。毕竟,他不是元从系,也不是从龙有功之臣。这与官位没关系,是身份关系。
表现的太积极,反倒会被怀疑用心。
细细看了卷宗,钟羽正点头,提笔轻叹:“麻烦,才
开始。”
范景文不明白,一旁的周道登明白。以前的清洗是面对过去顽固不化的老对手,以后的清洗就要面对曾经的队友。皇帝的处置方案,可以说是很重,用这严酷的惩戒来警示各处,杀不同心的官他的手狠,杀同心却管不住手脚的官,依旧手狠。
这因为四府涉案人员多系曾经的队友,这件差事才落到范景文头上,只有他这个相对而言的外人,才能免去交情困扰,进而维护法司的威严。
法司的威严,曾经一起战斗的队友,起了冲突让这些老人很痛心,也很无奈。
现在只能强硬到底,退一步,法司的威严崩塌,以后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可杀的名单上,已经出现了自己人。
所以,人情带来的麻烦,才真正开始。
等袁可立这一届过去后,基本上敌对的顽固势力能逐步清洗干净。剩下的上上下下全都是自己人,没了原来的派系,会形成新的派系,法司的威严将要靠自己人的血来浇灌,能不麻烦?
太平门前,只有打板子声,再无叫唤声。
“刑毕。”
孙海抬起右臂,轮替挥杖的宿卫入列,喘着大气,基
本上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唤出来了。
曹化淳上前几步,脚尖踹了踹陈秉忠,没动静。
蹲下测了测鼻息,挑眉:“倒是个命大的,拖到浣衣局去,能不能活下来,看天意。”
他学识渊博,也心狠手辣,可他也迷信,也要守基本的规矩。打不死,只能作罢。死咬着不放,只会让宫里上下敌视。
神情略有不快看一眼孙海,也不好得罪这个宿卫头子,曹化淳抱着拂尘,领着一帮小宦官走了。
孙海见宫里其他人都走了,瞪一眼手下宿卫,实在是丢人,五十大棍下去连个人都没打死。
蹲到陈秉忠身旁,孙海面无表情:“干什么不好,非要拿老爷的钱。成了,你这也受罪,免得以后受罪,好歹也喝过酒,咱送陈公公一程。”
一手紧紧扣住天灵,另一手扳稳下颌,孙海抬头看着蓝天白云,用手交错使劲,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