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陈子壮一副我自己有考虑,我自己要选击毙的模样,让李成栋不得不感叹,这个大舅子在西北监工两年半,心肠也是硬了起来。
“十一名一批,分八批完成。”
紧紧捏着笔,蘸着朱砂,陈子壮勾着一个个名字,燥热的正午里,他感觉自己一口口吸进来的都是冷气。
十一名罪囚喝了壮行酒,绑在木桩上。
一甲三十九名军士取下挂在肩上的火铳,支起两脚架扇形包围受刑台。
甲长是晋王朱求桂,安慰着身边一名新军:“放松,可能你的是空枪,按着训练,三点一线,对着那个罪囚左胸,手别抖,等信号。”
有些勋戚子弟胆量真不行,只能将装弹的事情交给其他人,保留一定数量的空枪,给与一种心理安慰。哪怕真杀人了,也好有个借口安慰自己:自己的枪是空枪…
实际上,多拉上去练上几次,也就无所谓空弹、实弹,射击经验丰富后,可以察觉到是空弹还是实弹。
“行刑!发!”
朱求桂扣动扳机,火铳一震,看也不看对面受刑者,喝道:“整队,退十步!”
下一甲军士上前排列,隔着二十步射击,也只有地方上行刑会出现打不中的情况,他们京营还是宿卫体系,根本不缺打靶的所需消耗。
平均每人胸口中两弹,这都能活下去,只能算是命大。
一名名抬下来的死尸或抽搐正在变成死尸的尸体排成一列,仵作冷眼旁观。击毙,两枪中胸膛未死的人,他们不会去搞补刀这类事情。等程序走完后,家
属带回去能救活,朝廷也不会过问。
只有那种胸口中了一枪没死的,仵作会上去补刀。
第二批次一名罪囚胸腹之间中了一弹没死,躺在那里抽搐着,一名仵作上去蹲下,抽出利锥从左腋窝斜刺,随后这具身体不动弹了。
忍着恶心,陈子壮拿着朱笔走在一排排尸体之间,点着尸体眉心。
依次点了八十八人,尸体便由家属认领,能救活的,朝廷也不会说什么…
随后这支朱笔就被等候的富商竞价买走,用来镇宅…
之后是二十余名绞刑,这批人还算不算主谋,只是从犯,但多是仓官,是监守自盗罪加一等。一个个绞死后,会悬挂一日。
最后,才是刘廷谏的碟刑,这才是开胃大菜。
行刑的时候,人围观的南城士民已经散了个差不多。
就在刑台一旁,杨景明的个人小帐篷搭好,负责这件事情的警役还好心在帐篷四周撒了驱虫雄黄、硫磺粉末。
嚼着一截苦的说不出味道的榆树皮,杨景明看着行刑过程,艰难咽下一口又一口。
碟刑举行时,他低下头不再去看,实在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