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劳烦安将军为咱担保担保,本将也想出去看看风景。不过安将军,重庆这地方虽有余孽作乱,但无调令外出,武库里的东西可动不得。”
武库里的自然是火器、军士铠甲以及远程兵器。
阿伦怔了怔,嘴角缓缓翘起,露出一口白牙,拍拍曹变蛟肩膀:“好兄弟,我们水西儿郎,认你这个兄弟!”
勉强笑了笑,曹变蛟抬头看着月亮道:“同为君父征战,自然是兄弟。兄弟我,最恨的就是家贼。”
银色月华下,整个重庆明亮如昼,城外江水如同一条银色光带,曹变蛟肩上扛着大关刀,额间绑着白色孝带,清晰的影子落在青石地面上跟着他同步运动,影子额间垂下的两条孝带也是清晰无比,很是灵动。
关宁军团叛乱,主将曹文诏遇害。为叔父报仇后,曹变蛟就被朱弘昭召进宫中担任贴身宿卫,曹变蛟是金瓜武士之一。
宫中当值的禁军体系复杂,有各军团的,也有锦衣禁军、东厂禁军之分,就连大汉将军这种殿中当值的魁梧武士,也有红盔将军、白甲将军之分,最高级别的就是红盔将军,即金瓜武士。
本来安安分分跟在皇帝身边,观察理政方式,等
待机会外放。可突然的,皇帝就让他临时带着旗手卫兵丁参与护灵工作,随同的还有水西将士。
皇帝什么话都没说,曹变蛟理解了,朱弘林也理解了。以曹变蛟的血海深仇,让他跟着水西将士来重庆与东林三代碰头,皇帝的意思还用再说?
北城,一座佛寺被辽王卫队直接撞破大门,丝毫不搭理跪成一地的惶恐和尚,还有那些得救又羞愧的女子,朱弘林登上十丈高佛塔,坐在大椅上,面前亲卫为他搭好六十倍径的观鸟镜,正对着南城驿馆。
寂静的南城街道上,连夜里打更的都没有,除了不时的犬吠声,还有冷漠、整齐的脚步声。
驿馆,周镳拜访,黄宗羲赶紧迎接,现在他也知道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迫切想要了解一切消息。
“太冲!”
黄宗羲从屏风里头疾步走出,周镳嚯的起身开口,又僵在那里,神色复杂。
黄宗羲他已经算是见过面了,现在完全可以脱身,早早离去。
“仲驭兄深夜到访,必有教诲,弟洗耳恭听。”
黄宗羲一个长揖倒地,抬着头目光炯炯看着周镳。
咽一口唾沫,周镳赶紧搀起黄宗羲,咬了咬舌尖,语速飞快:“深夜拜访多有叨扰,然,甚是思念贤弟,想着好好畅谈一番。愚兄便设了家宴,恐差人前来难显诚意,怠慢了贤弟。故才亲至,还请贤弟带上二郎,到愚兄寒舍一聚,尝尝家乡饭菜。”
“兄长!”
黄宗羲瞳孔猛缩,愣愣看着周镳。
“难道贤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若认我这个愚钝兄长,速速唤醒二郎,家中再叙!”
周镳急的跺脚,一把将黄宗羲拉到自己面前,咬牙低声道:“快!你难不成让想师尊绝后不成!”
“可…”
“少扯旁的!黄家门风,就在你与二郎身上!”
见黄宗羲不言语,周镳气急骂道:“榆木脑袋!今夜已是必杀之局,死了也是白死!”
“记住,带上二郎就够了,多了担子太重,会害死愚兄!”
东林三代,他周家就与黄家有世代师生情谊,至于其他人,与他周家有何干系!
黄宗羲背着真病了的黄宗炎登上马车,努力镇定下来,与驿馆的友人挥手告别。周镳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姿态雍容拱手告别,登上马车。
钉了马掌的马蹄踩在青石街道上清脆作响,声音悠悠传的极远,缓缓行进的马车轻轻摇晃片刻,开始提速,飞快在南门大街上奔驰。
“停!何人城中疾驰!”
一班警役挑着灯笼,手持哨棒在路口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