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他就有宰佛门给朝廷输血的心思,一直养着姑息着。等着啥时候揭不开锅,再杀不迟。
可相府要杀,那就杀吧。
毕竟相府为的是形成一个好的开头,交给袁可立这一届时,国库只能多不能少。这个例子立下来,袁可立这一届接手时有个好开头,那他们给后面人转交时,也要按着这个例子来。
有能力就给朝廷挣钱,没能力就去杀大肥羊。如果连杀大肥羊的能力、心思都没有,被清算也是活该。
京中有点份量的,都在端门前赴宴。
叶向高与钟羽正、秦良玉坐在上席,一起看着漫天烟花,老头心情不错:“两位,等过年时,恐怕京里不会有几个人能睡安稳觉。”
南京两次大动作,都在夜里用烟花照明,叶向高不由打趣,说着还看了会儿钟羽正。
事情完全是这个老头儿推动的,也不知道用什么说服了皇帝,佛门的确是数得着的大肥羊,也是最方便下手的大肥羊。
在朝廷一系列杀肥羊事件后,皇帝又抬举道门,叶向高已经看到佛门倒霉的这一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财政不足导致佛门倒霉,他没有任何的愧疚,他已经尽力了,按着预期是不会有财政问题的。关键是天灾,打断了相府的财政规划。
换言之,是天灾导致佛门挨刀子。
面对叶向高的打趣,钟羽正笑笑不言语,秦良玉则是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南京阅军四十万大军轮番登场,威慑力十足。她虽然不像何冲那么决然激进,可也知道朝廷真的是不同于往日。
征战沙场三十年,秦良玉虽然信佛,也仅仅只是信佛罢了,与佛门何干?
扫荡佛门,又不会彻底灭佛、禁佛。佛法在,佛理在,要佛门做什么?
孤身一人的钱谦益,没有妻室,唯一徒弟也送走了,孤单单一个喝酒更是凶猛,醉成一滩泥躺在桌案旁的地毯上,盖着厚厚毯子,浑身暖暖看着漫天烟花,回忆往昔不胜感慨。
周延儒则四处走动敬酒,对于烟花背后的事情,与他没关系。反正是佛门遭灾,又不是搞哪家哪派,与他一个翰林院的清流头目有什么关系?
周道登这个都察院二把手,活跃气氛的能力远超周延儒,面子也更大。
周延儒前脚去给何冲敬酒,何冲只是淡然一笑举杯就饮,周道登过去敬酒,何冲则拉着周道登坐在一起,身子轻轻摇晃醉意上涌:“副宪公,您说佛门之后,又会是哪
家?”
“这个…事在两广。”
周道登微微迟疑,低声说着。
“这话有良心,咱敬副宪公!”
何冲一拍大腿,大有遇到知己的风范,倒满一杯酒,双手递来,周道登苦笑着端起,仰头一气饮酒,看着漫天烟花,心绪复杂。
这一仗,朝廷各处谁不知道是法司一手包办主导的,彻底树立了法司为威风。
法司不再是皇帝的应声虫,法司已经有了自己办大案要案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