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外人,人家两兄弟抱成团态度冷淡,她也摆不起太后的架子,将手里木匣搁在一旁说上,神情哀怨愁苦:“哀家呼皇帝为二郎,二郎却以太后称哀家。这宫里,着实让人觉得清寒。”
“知足常乐。”
吐出四个字,朱弘林起身拿起木匣抽开,是一册发黄的旧书,看封面还是一卷佛经《大方广佛华严经》。
朱弘林随意翻开,见字迹墨色奇怪,不是寻常的墨字,而是紫黑泛着金辉,一笑:“太后,您难道不知道,二郎崇道不喜佛经?这是一部血写的佛经总纲,应有八十一卷。且不论佛经讲的什么,论材质也是血污之物,不是干净物。”
心中默念佛号,侯氏眼中这对兄弟跟地狱出来的修罗恶鬼没什么区别,维持着平淡神态道:“皇帝,应该记得天启三年,王在晋转任南京兵部尚书时,曾去了一趟九华山。”
朱弘昭缓缓点头:“朕也奇怪,王在晋当时好端端的不去南京赴任,却打着钦差行头,去九华山做什么。太后的意思,这部血经与王在晋九华山一行,有关系?”
北方的五台山区域,南边的九华山都是佛寺密布之地,密密麻麻。论建筑规模、不下于南北两京。
郭轻言端着一碗茶进来,递给侯氏就退了出去。
侯氏露出一种虔诚无垢的微笑:“皇帝聪慧,当时王在晋有另一重任务,就是寻访九华山高僧无暇禅师养生之术,不想却是去迟了几个月,无暇禅师以一百二十四岁高龄圆寂于九华山。”
一百二十四岁,朱弘林手一抖,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了,仔细看起手里这册佛经总纲,似乎想要抠出什么秘籍来。
“百二十四岁,如何能证?”
朱弘昭有些不相信,以这年头的医疗环境,年过六十就算是高寿了,死了都是喜丧。竟然有人能丧心病狂的活两倍于常人的岁数,实在是难以让他相信。
“佛门各处可证,禅师生于弘治十年,乃顺天府人家在卢沟桥侧,于嘉靖十五年三十九岁时出家五台山,遍读佛经后游历天下,后落脚九华山。”
“于万历年间,在九华山插霄峰摩空岭结茅安居,取庵名“摘星庵”。禅师刻苦清修,戒律精严,终年以烟霞为伴,扬清吐浊,不食人间烟火,饥来食黄精、葛根,渴来饮山涧泉水,并刺舌血拌和金粉,抄录经书一部以留后人。”
“禅师以大毅力修持,每七日取舌尖精血,耗费二十八年时间,完成了这部血经。”
侯氏说着轻轻一叹:“皇帝,血经一事或能造假,但禅师肉身三年不腐,尚有异香,这难道还能作假?”
朱弘昭挑眉、与辽王互看一眼,道:“离奇,如
此离奇之事,为何地方有司不报?”
捕风捉影的祥瑞,地方官敢拍着胸脯拿祖宗名誉来担保是真的,这能看到的摸得着的祥瑞摆在那里,地方官没道理不拿出来大肆宣扬。
佛门的和尚肉身不腐,在官员里的理解中也是他们治世有功,乃是天赐祥瑞于朝廷。
对待这类有真凭实据的祥瑞,朝廷历来是不会含糊的,因为这东西能极大的鼓舞国民心气,增加朝廷的威信。
“皇帝有所不知,禅师独处深山绝地不涉红尘久矣,又不收弟子以传法,休说外人,就是九华山佛子,也是难得一见禅师尊容。这也是今年,才被人于摩空岭发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