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
葛麟低吼一声,左手撑着铁盾蹲下摇摇这护卫,护卫吐一口血,白牙满是血沫子呛了两口:“兄长,你说值得么…”
几名军士跑过来,用匕首切断镜甲连接处绳扣,挪开胸甲,领头的露笑:“弹丸未入体,只是镜甲碎片割伤皮肉,能救。”
葛麟望着丹阳跟着他入伍的族弟,松了一口气:“你命大,没啥值得不值得,奉令办事、吃饭罢了。”
又问治伤的医官:“可怎么会吐血?”
“震伤。”
医官扶了扶头上战盔,取出一枚小瓷瓶,拔了瓶瓶塞:“麻沸散,止疼痛有奇效。”
看着族弟叼着小瓷瓶被拖走,葛麟搓了搓手上血渍,扭头四望。
虽然出军前做了思想宣传和动员,可绝大多数军士只是奉令而来的,杀人或被杀。至于剿灭各地大户为的是什么,很多军士不理解,也觉得无关痛痒。
只有军官阶层知道为什么去杀,是为了眼前的北方百姓,为了以后的太平。
朝廷突然翻脸,吓坏了天下人。
从四月开始,连续三月,整个南京城一片冷寂,就连秦淮的买卖也是直线下降。
这么狠的屠杀,又下达了节俭诏令,谁还敢铺张
玩气派?
神烈山,朱弘昭在这里已经住了三个月。
仿佛坐牢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宫里也很危险。越少接触人包括宫里人,他才能安安稳稳坐镇中枢,防止被各地大户临死翻盘。
秦良玉前脚谈完新兵入伍与裁退计划走后,法司方面来人。
这十年内皇室变动太大,整整换了四个皇帝。
现在的皇帝戎马起家,靠杀伐镇压天下,自然是非常懂的保全自我。现有的一切国策,所有中枢官员愿意搞大清洗,都是因为朱弘昭在那里。
一旦换个皇帝,这些官员立马翻脸。会紧握着相府治国的治统,与皇室打擂台,以期划开界限。
朱弘昭就是一切国策的核心所在,所有执行者的权力、信念所在的依靠。他自然不敢让自己出意外,否则将自乱阵脚,一切局面付诸东流。
钟羽正拄着拐杖,在一名宿卫军官的搀扶下,来到神烈山上草草修建拼接起来的朝阳宫,只是一座四
合院罢了。
递上折子,钟羽正落座在一旁。
曹化淳转交,朱弘昭翻着扫一眼,看向钟羽正:“十抽一,就地执行。余者流放辽东诸省,许可二十年后放归故里。”
钟羽正忍不住一哆嗦,整个镇江南岸已经成了密密麻麻的囚牢区域。
这三个月来,各地行动顺利,也有不顺,也有造反的,大局还在控制中。
中枢压力很大,朱弘昭压力也很大,三个月的时间,硬是长出了一茬青须。
顿了顿,朱弘昭道:“去年七月,运往瀛洲抑制疫情的船帮在大风中覆没。又是七月,警示苏沪杭诸府,做好风灾预防。”
钟羽正颔首应下,去年船队就是一起给天下人的谎言,现在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圆上。‘吃了’那么大一个教训,今年必须在可能的风灾中做预防,才能体现中枢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