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我和贝娜早就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了,这点我们双方父母皆可作证,我们相恋合情合法,不碍着任何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死犟着不承认他们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和疯狂否认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之间,常平很快做出了取舍。
并坚定地站在贝娜身边,揽住她肩膀,义正词严道:
“二少可不要因为曾经对贝娜求而不得,就编造如此离谱的谎言试图毁掉她,毁掉我们!”
秋东看的啧啧称奇,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我本想给你留条后路,是你非要找死的。”
然后乐颠颠把小本本举到辛好面前,指着其中一页说:
“妹儿,你来给大家读一读,可别说是我临时编造的!不过日记是哥的隐私,你注意别翻页啊!”
辛好:她哥可真是柏家养出来的一朵清新脱俗的大宝贝。什么大实话都往日记上写,这年头谁会在日记上写真心话啊?
她在所有人注视下接到手上,强忍对她哥这□□爬子的吐槽,缓缓开口:
“六月十五,天上哗啦啦下冰雹,怎么没把常平那晦气玩意儿给直接砸死?他奶奶个腿儿,上回颠倒黑白给贝娜说我报复他,我就已经告诉大哥并决定远离这种白眼狼,同时着手准备把他从我的大平层赶出去。
他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没有我,还三个人挤在地下室二十平脏乱差的出租屋闻彼此的臭脚丫子呢。果然社会很危险,处处都能遇到毫无底线的人。
当然这回更离谱,调查的人发回消息,常平那瘪犊子玩意儿为了顺利和继妹贝娜在一起,花钱找女人勾引继父不算,还拉皮条给亲妈介绍年轻力壮的酒鬼,导致父母成功离婚。
此事证据塞在爸爸书柜顶上我的记忆百宝箱里,过于炸裂,不想再看第二遍,就此封存。
大哥说常平此人行事不择手段,不宜相交,我觉得大哥说的对,丫儿简直是一变态,能和变态玩儿在一起,那我不也成变态了?我可不要!
不过看孟义和黄守仁跟他走的挺近,经常凑在一起抽烟打牌喝酒,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一起扫地出门算了。”
辛好嘴唇抖动,有很多槽想吐,但话太多一时不知道先说哪个好。
好半天才把表哥的日记本还回去,挤出一句:
“啊,写日记可真是个好习惯。”
秋东特骄傲的仔细收起来,挺胸抬头:
“当然,当初我的书面表达不过关,爸爸陪我一起写了三年呢,我写的什么他不知道,他写的什么我可全知道!”
辛好:有你是姑父的福气!
常平可丝毫不觉得这他妈是件有福气的事,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今天的事传出去,他努力打拼的事业,辛苦积攒的人脉,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甚至愿意为了他和家暴父亲离婚的母亲,从这一刻开始都要离他而去!
贝娜还不敢置信的看着常平,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哽咽道:
“秋东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么样?我们相爱了,这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么多毫无感情的男女能毫无障碍的走在街上,手牵手亲亲我我,可我们不行?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你日日以泪洗面,哭着要和我分手,那我直接解决了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最大障碍不好吗?你看,这一年来你过的有多开心!”
啪!
贝娜直接一巴掌呼在常平脸上。
“你简直不是人!你疯了吗?那是一手拉扯我长大的爸爸,是一心为你谋算的妈妈,你怎么能那么算计他们?”
“是,我早就疯了!我很感谢他们,没有他们,我们也无法相遇,所以我为他们找了更适合他们,更能让他们快乐的另一半,你看他们现在各自过的有多开心?”
“你简直令人作呕!”
秋东拽着表妹快速找了个安全位置,津津有味的看戏。
此时导演人已经麻了,再这么拍下去,节目还有能播的内容吗?
说好的恋综,搞到现在完全是大型家庭伦理狗血剧的走向,内容之炸裂,堪比反复让男女主去世又复活的棒子国顶级编剧脑洞。
他也知道这东西播出去有多受欢迎,才短短一天,就集齐了豪门,富三代,学术界,律师,伪骨科,恋爱脑,叉烧女儿,叉烧儿子等要素,简直是在吃瓜网友的癖好上疯狂旋转跳舞。
问题是,这玩意儿在国内他不过审啊!
导演一咬牙,吩咐摄像:
“拍!给我狠狠地拍!制片人没发话就继续拍,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
事实上制片人这会儿也一脑门的官司,他想方设法签柏二少的初衷,是想拍一档狗血“选妃”综艺,就算引来的全是嘲讽也没关系,他只想要流量。
可这他妈的!
正焦头烂额组织编剧加班加点写甜甜的恋爱剧本,准备从今天开始,强制所有嘉宾必须走固定恋爱剧情时,接到了来自于柏氏集团柏闻山的电话。
通话只短短两分钟,可挂断电话后制片人喜上眉梢,大手一挥,将迅速集结起来的编剧又遣送回去,转头给导演打电话:
“拍,一定要认真拍!只要柏二少玩的开心,随便他怎么放飞,咱们节目能得他一句夸赞,下一档综艺的投资妥了!”
于是非常离谱的一幕发生了。
秋东和辛好蹲在角落吃瓜之时,胖乎乎的导演亲自拿了两个小马扎过来,乐呵呵的请两人坐着吃。
秋东:“不错,你是个好人。”
其他人:“导演是直接摆烂了吗?”
然而谁都不晓得,得了制片人尚方宝剑的导演此时可算是无事一身轻,还有心情蹲在两人边儿上,美滋滋的拍马屁:
“您可真是深谋远虑,宽宏大量,要搁我身上,早跟这种人断交了!我能问问您隐而不发,等到今天才揭露他真面目的原因是什么吗?”
秋东做深沉脸:
“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导演:“贝娜不行啊,纯纯的恋爱脑,完全被常平牵着鼻子走,怎么就逮住常平的行为是不是真的爱她这点不放了呢?
干啥不想想常平欺骗她,利用她接近您?这和让她出去卖有何区别?要您是个有歪心眼儿的,哪里还能有她风光的今日,早被玩烂了。
那时候她还能有心情谈爱不爱?恋爱脑真可怕,您才是人间清醒,真该让她跟您学学!”
秋东继续深沉脸:
“过奖,我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命运的馈赠。”
导演:“这么吵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打起来就不好了,还是得找人把他们分开,您说回头还让他们继续录制吗?”
秋东接着深沉脸:
“录吧,拿了钱就得办事。”
导演:“那就听您的!”
秋东:“你是导演,你要有自己的原则。”
导演:“没问题,我的原则就是虚心接受嘉宾的意见。”
辛好笑的肩膀一耸一耸,她算是看出来,导演如此谄媚必有原因,大概是大表哥那头插手了。不过看表哥装的这么辛苦,她怪不落忍的。
跟导演说:“葡萄也摘的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回吧,下午还有其他活动呢!”
常平和贝娜被导演安置去其他地方平复情绪,孟义借着去菜园子摘菜的空挡,把剩下几人凑在一起。
菜园子一派悠闲田园风光,可蹲在番茄树周围的几人间气氛沉凝。
孟义手里握着两根红辣椒做掩饰,语气沉郁:
“情况越来越糟糕,柏二真他妈是个大奇葩,这年头什么人会老老实实写日记,还事事都像小学生似的跟家长汇报?
前段时间常平就不止一次说过他的事业出了问题,稳定客户陆续被竞争对手挖走,怎么都查不出是谁在背后下黑手,律所客流量一落千丈,所以才希望上这个节目增加曝光度。
今儿听柏二的意思,竟是柏闻山在给弟弟出气,妈的找来找去,背后搞鬼的竟然就是柏二本人!”
祝安安头顶两片生菜叶子,轻嗤一声:
“我早说过了,柏二是个傻子,但柏家人可不是,尤其他哥柏闻山和他爸柏明意,恨不能把他当豌豆公主养。”
黄守仁无聊的把一根水萝卜拿在手里上下颠弄,不屑道: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以前能把柏二耍的团团转,以后也能。不过是咱们之前的思路出了岔子——既然柏家敢放失忆的柏二出门,那定然是给他做足了功课,有完全准备的。
没看蓝天娱乐的辛总就跟在柏二身边保驾护航吗?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咱们表现的有攻击性容易被她给盯上。
之前的所有计划全部作废,再不要想着钻柏二失忆的空子了,见机行事,互相打配合吧?”
孟义面色冷峻,手下用力,辣椒被他捏成了八瓣儿,嗯了一声:
“我和纪不凡没问题。”
纪不凡默默摘了一篮子小番茄,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结果没两分钟,被孟义徒手捏碎的辣椒后劲儿上来,辣的他嗷嗷叫,满院子找水龙头冲水。
狼狈又搞笑。
秋东在二楼阳台上给大哥和爸爸拍照片,间或对辛好嘀咕一句:
“看见下面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了吗?瞅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离他们远点儿。关键瞧着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摘个菜用得着四个人?连最基本的合理分工都不会,跟他们走太近,我怕你被传染傻了。”
辛好正快速处理完一封文件,往下一瞥就知道那几人意不在摘菜,笑眯眯道:
“确实如此,我听你的。”
秋东收起相机,拽着辛好往楼下厨房去:
“想靠他们顺利吃到午饭,都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走,哥给你做蛋炒饭,让你尝尝哥的拿手绝活儿!”
辛好嘴角微抽。
她哥这辈子就会这一道菜,第一回做是在他小学二年级春游的时候。
据后来他班上的老师同学描述,他刚掌勺的时候,那表现就跟开了挂似的,动作帅气潇洒,眼神坚定,跟电影里厨神一模一样,还大言不惭表示:
“闲杂人等都站远点,影响本大厨发挥!”
老师同学们非常配合这位可能是某厨神传人的指示,远远瞧着他发挥。
然后她哥在老师同学的掌声中快速迷失自我,闭着眼睛单手打蛋,哐哐哐炒了一盘子带壳儿的鸡蛋不算,老师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干脆利索的烧了半拉子草坪。
要不是春游的地方离水源近,要不是学校消防措施到位,要不是班主任老师抢救及时,那天他哥高低得把自己整进医院icu去。
她爸妈接到老师的电话急慌慌赶去学校的时候,漂亮的班主任老师新做的长发被火星子燎成干草,她哥正灰头土脸吧嗒吧嗒掉眼泪,站在椅子上给班主任修剪头发。
不时伴有他心疼的呼呼:
“呼呼就不疼了”。
总而言之,打那次之后他哥就在同学间得了个“厨神”的绰号,班上同学还给外班同学吹嘘:
“我们班柏秋东同学做菜可厉害了,哗哗哗几下,鸡蛋就出锅了,咔咔咔几下,草坪都冒烟了,我爸爸说那叫黯然销魂饭,做一顿,厨师本人要黯然销魂好几天呢!
我悄悄观察过了,柏秋东同学最近几天确实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闷闷不乐,也不爱跟人说话,我觉得那就是黯然销魂了!”
反正等消息传进还在幼儿园大班的辛好耳朵里时,事实已经过了一百零八个人的嘴,说什么的都有。
辛好坚信她哥就是电影里演的厨神,在饭桌上双手合十,期待的问:
“哥我也想吃你做的黯然销魂饭,我要带去幼儿园当午饭,和老师同学分享!”
她爸当即冷笑一声说:
“想黯然销魂是吧?不用你哥,直接找爸爸,爸爸这里有黯然销魂掌,以后谁要是再提做饭这茬,我就让他知道什么是黯然销魂的滋味儿!”
打那之后,他哥就跟做饭杠上了,放学回家作业都不写,悄悄跟在保姆身后偷师,还默默连写带画,做了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观察笔记。
直到一星期后,他哥趁自家爸妈午休的空挡,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叮铃哐啷一顿操作,出锅一碗黑乎乎的蛋炒饭,并当场在他的小本本上将“成为厨神”这一选项后面打上了鲜艳明亮的大红色对号。
露出明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