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拍卖会 我在杀人的路上,顺手给你摘了……

有人鼓起勇气开口:“但这家拍卖会在不夜城很有名,因为它号称什么样的货物都有可能出现,拍卖修士和活人也并非是头一次。”

“徐——徐道长是专门来这里调查什……”

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反问对方,说话的人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想知道。

但惯来不耐烦搭理敌人的徐存湛,却破天荒回答了对方没说完的话:“不是来调查的,只是路过,被拐子卖这来了。”

“生平第一次被卖,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垂着脸,在暗色中模糊的面容露出一个笑——被他注视的幸存者再次发抖,同时在心里狠狠咒骂那个拐了这疯子的傻逼。

不出意料,只要这批人活着离开拍卖会,头一件事就是上门找到那个拐子,把他祖宗八代都拉出来一起打。

徐存湛问完了,转头冲着幕布后面喊了声:“出来清理。”

出口处的幕布被掀开,十来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互相扶持着的暮白山弟子钻了出来。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鹞城和徐存湛汇报过的,那位皮肤略黑的少年。

有两个脸嫩的小道长,被场内过于浓郁的血腥气刺激到,刚进来又捂着嘴冲出去开始吐,呕吐声此起彼伏。

皮肤略黑的少年尴尬又心虚的垂下头,解释:“那两个是第一次下山……”

徐存湛摆手制止了他的解释:“我没兴趣,剩下的人都在这了,你要问什么自己看着问——”

话到一半,他忽然眉头皱起,偏过脸疑惑的看着对方,然后目光掠过对方,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其他弟子。

所有被徐存湛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这位师叔下一秒就点到自己。

盯了好一会儿,徐存湛才慢慢开口:“和上次鹞城的人数一样。”

皮肤略黑的道长没能理解徐存湛的话,茫然:“怎,怎么了?”

徐存湛:“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上次在鹞城你们一拨有十五个人,如今居然还有十五个人,一个也没死全都活到了今天——挺神奇的。”

“……”

众人干笑,不敢说话。

连怒也没有怒——倒也不是因为徐存湛强到他们不敢反驳,而是他们自己也觉得颇为神奇。

对于修道者来说,同伴死亡才是常态。如他们这般,修为并不顶尖,却从下山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折损,才是稀罕事。

徐存湛只是稀奇了几秒钟,很快就对这群幸运儿失去兴趣。

他不擅长审问线索,把后续甩给被自己捞出来的幸运师侄们之后,便又回到拍卖台上。

陈邻还坐在巨大的黑色鸟笼里,表情呆滞的望着那片光线昏暗的观众席。徐存湛走过去,掰开鸟笼——他毕竟体型大,只是屈膝半蹲在陈邻面前,也足够遮挡陈邻所有的视线。

他身上沾染了很浓的花香味,还有血腥气。

甜腻又浓稠的香气靠近,像是一只看不见形态的手捂住陈邻口鼻,窒息感如影随形,捂得她脑袋发晕,不禁往后退了退,直到后背抵上鸟笼铁栏。

徐存湛皱眉,向陈邻伸手。他伸手时陈邻又动作明显的后退了一下,眼瞳颤抖,被光线刺激的生理性眼泪都在她眼眶里,碎成一片片的光点,泛着水波一般的粼粼光。

她逃避的动作明显,但徐存湛却没收手,两根手指掐上她柔软的脸颊肉,掐得陈邻不得不张开唇。

徐存湛:“呼吸——你快把自己憋死了。”

被提醒,陈邻终于缓过来,大口呼吸,腥甜气味争先恐后顺着口鼻涌入。

空气并不新鲜,即使陈邻努力呼吸,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但好歹摄入了一点氧气。

僵硬的身体终于缓过来,陈邻手上却没有力气了,背靠着鸟笼软倒——没倒下去,她的脸还被徐存湛掐着,仰起来便能看见徐存湛的脸。

拍卖台上过分明亮的光线,已经全部被徐存湛宽阔肩背挡住。逆着光的时候去看他的脸也好看,只是陈邻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力去欣赏帅哥。

她没有被拐子吓死,但是极有可能被徐存湛杀人的场面吓死。

看着陈邻喘气,慢慢回神。

她呼吸得急促又狼狈,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嘴巴还张着,舌尖抵着下唇,前段银色舌钉底下是淡红舌肉,小幅度的在发抖,每次呼吸都发抖。

徐存湛目光在舌钉上停留片刻——他忽然松开陈邻脸颊,没有了扶持的力气,陈邻背靠着鸟笼下滑缩成一团。

虽然个子高,但因为瘦,陈邻缩起来了倒也是小小的一团。

但她还仰着脸,因为急促呼吸而涨红的脸上留着两道指痕。

徐存湛单手支着下巴,长眼睫落下阴影,表情似笑非笑:“怕我?”

陈邻缓过一口气,犹豫了下,鼓起勇气牵住徐存湛的手:“是有点怕,但不是怕你——我知道你做的不是坏事,我只是……”

“我只是害怕杀人而已,谁杀人我都会害怕的。”

她覆盖上来的手很冷,细长指尖还在发抖。

徐存湛凑近她的脸,那股馥郁的花香霎时又压上来,陈邻惊得眼瞳和眼睫都颤了颤,眼泪从酸涩的眼眶往外涌。

他手腕一转,反扣住陈邻手掌,十指相扣。

“那你要早点习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如果实在不能习惯的话……”

徐存湛翘起唇角,笑容温和又无辜:“那就得快点找到回家的办法了,回到适宜的环境里才不会害怕,对不对?”

“哦对了,这个送你。刚刚杀过来的路上看见的,感觉挺适合你,顺手就摘了。”

徐存湛从怀里拿出一束香气浓郁的十里香——他说是顺手摘的,可那束花却被保存得特别好,没有沾到血,娇弱的花瓣也没有丝毫揉皱。

他摘下那些小巧的白色花朵,将它们别到陈邻发辫上。

小小的干净的白色花朵,花瓣娇嫩的泛着光,像一颗颗小珍珠,缀在少女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