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九点欢沁

重度痴迷 多梨 4140 字 7个月前

她也不能把自己的价值观强行加到别人身上。

余欢已经做好了迎接可怕杏仁的准备,但佣人送上门的,却是一碗山药桂圆粥。

佣人笑眯眯:“祁先生说啊,既然南桑小姐不喜欢杏仁的味道,那就换一个方子好了。”

治惊吓的食疗方子何止一种,余欢拿勺子舀了点,尝了尝,清甜清甜的。

山药切成小圆片,桂圆甜丝丝,大米炖的都翻起了米花儿。

祁北杨给她的粥里放的糖永远都是恰到好处,余欢有一粒智齿,好久了才只冒出个尖尖来,甜食吃多了就会疼。

余欢把那碗粥喝的一干二净。

晚上视频的时候,孟老太爷倒是罕见地提及了祁北杨:“那个小兔崽子,这两天没再缠着你吧?”

余欢细声细气:“没呢。”

孟老太爷又说:“再过两日琼琚和楚瑶要去你那边,你让她们暂时住在别墅里,顶多住上一个星期,不打扰你。”

余欢点头。

别墅别的倒还好,就是房间多……

等等?

楚瑶?

楚琼琚的那个姐姐?心心念念祁北杨的那一位?

孟老太爷又说:“我瞧着琼琚啊,是个好孩子,你可别辜负了他啊。”

余欢懵了:“什么?”

“你和琼琚先相处一阵子,”孟老太爷岿然不动,“他的父亲母亲脾性都不错,没那么多腌臜事。琼琚也是心思单纯,你要是能嫁给他,再好不过了。”

余欢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外公,但是我一直把琼琚当哥哥啊。”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孟老太爷不置可否,“年轻时候的意气冲动并不算得上是好事,南桑,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外孙女。”

他极少以这样严肃的口吻同余欢说话。

隔着屏幕,余欢看着孟老太爷,自己的外公,英年丧妻,唯有一女,也不曾再娶。女儿长到二十多岁,欢天喜地嫁给心上人,结果最后落得一身伤痕失落回国。

余欢记得,孟恬死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那样年轻啊。

孟老太爷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满脸皱纹,面容清矍。

余欢是他仅存的那点血脉了。

“你好好想想,”孟老太爷说,“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外公不逼你,只是想叫你和琼琚试一试……若是不成,外公再给你找其他更好的。”

说到这里,孟老太爷笑了:“南桑,你要是喜欢的话,一辈子不结婚也成。外公尊重你的选择,咱们家大业大,养的起一个姑娘。希望你成家,也只是希望,我不想你仓促着找人托付自己下半生,你还有我,还有舅舅呢,不是都能把你照顾的妥妥帖帖?咱们孟家的女儿啊,不需要男人也能活的很好!”

余欢笑了:“我知道的,外公,您放心。”

等到孟老太爷离开,孟植才一脸严肃地坐了下来,同她说:“我已经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维克多,他很震惊,只是暂时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他已经另派了人手,明天估计就能到。”

余欢顿感压力倍增:“我觉着乔已经够了。”

孟植摇头:“不行,今天这件事只是个试探,南桑,你不知道,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可不少。”

维克多安保严密,他膝下无子女,余欢初到俄罗斯就得他照顾;最近,乔从俄罗斯黑市上得知,有流言说维克多新多了一个私生女,年纪形容,和余欢一模一样。

寡头唯一的私生女,明晃晃的一个行走金矿;近十年倒还好,再往前推,这边猖狂到敢大庭广众持枪截人。

乔再怎么身手不凡,也只是一个人,孟植实在放心不下。

余欢轻声答应。

她可以体谅舅舅的心情。

维克多新派来的人在第二天凌晨到达了别墅,这两个是俄罗斯人,英文说的流畅,但一点儿中文也不会。乔同这两人交涉,决定重新检视这别墅中的安保系统。

黑市上的流言但凡存在一天,就不能掉以轻心。

祁北杨倚着栏杆,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忙活,检查各个角落的监视器。

余欢身上也带了个报警器,如今重新更换了,外观看上去是粒小巧的蓝钻戒指,而只要轻轻旋转戒托,乔这边就能收到警报。

戴在莹白纤细的手指上,尾戒,干净漂亮。

宋悠悠嗷嗷叫着喜欢,乔给她也递了一个——

她时常和余欢形影不离的,万一匪徒把她抓去,也不好。

乔耐心同余欢保证:“这样的紧急时刻不会太久,维克多先生已经命人去截这流言的源头了,他近期正在和叶先生谈判,如果谈判顺利,叶先生会出面,保障您的安全。”

俄罗斯这边关系错综复杂,余欢点头。

圣彼得堡的漫长阴雨仍在继续。

祁北杨的伤还没好,他原本已经定下了要回国的机票,不得已再次往后推迟——他可不想叫那群人瞧见自己现在的这狼狈模样。

疤痕刚刚愈合的这两天,伤口处总是会有些抑制不住的发痒;祁北杨皱着眉,拿出了医生开出来祛除疤痕的药膏来。

男人嘛,身上有些疤痕倒也不碍事。

可祁北杨怕会吓到桑桑,怕她难受。

他后背上有一块被烧伤的疤痕,和她巴掌大小。初初同居,余欢还害羞,不好意思看他的脊背,后来好不容易放开,敢看敢碰了,看着那疤痕,把她心疼的不得了。

祁北杨其实不想看她这样难过。

他的小姑娘,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他私下里去找了医生,只是那疤痕年代久了,祛疤的药早就没有了作用,如今,唯一还起作用的办法便是医美。

那时候同她日夜厮缠,哪里还有工夫去做医美;要是叫她瞧见,又该摇头说不行了。

现在,趁着疤痕还未延伸,祁北杨早早地用上了祛疤的药物;不是没想过故意留着痕迹,她看到后会心软愧疚,但祁北杨现在不想那样了。

不想再叫她难过。

如今关系缓和,他也没必要再博取桑桑的同情心。

只想她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好。

刚擦到一半,祁北杨听见了敲门声。

叩叩叩。

他放下药瓶,走过去,打开了门。

余欢就站在门外。

她一瞧见祁北杨,有瞬间的慌乱,继而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我给你送点祛疤的药,”余欢说,“这次割的伤口深,很容易留下疤痕吧,你擦一擦药,或许会好点。”

她伸出手来。

白嫩嫩的手掌心,一管药安安静静地躺着。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长袖的棉布长裙,一直到脚踝,脚下踩着一双毛绒绒的拖鞋,鞋面上缀了一只白色的小兔子,抱着小胡萝卜。

同眼前的人儿一模一样的可爱灵巧。

祁北杨轻轻从她手中接过药膏:“谢谢。”

指尖划过她的掌心,余欢迅速地缩回了手。

好痒。

她轻轻地挠着自己的手,仰起脸来看祁北杨:“你要记得一定按时擦啊,早晚清洗之后,可千万不要偷懒。疤痕这种东西,一旦留下来,就不好再去掉了啊。”

余欢无比认真叮嘱,祁北杨只是笑,眉眼弯弯:“我知道了。”

这人收敛了一身的戾气,倒是和善了很多。

祁北杨笑起来的时候,眼下的那粒痣微微颤动,他长的原本就好看,年岁渐长,气质越发温润起来。

君子如玉,祁北杨冷静下来的时候,还真的如同珠玉一般。

余欢踌躇片刻,仍是不放心,最终想,管他做什么,反正这人自己也会擦药。

她转身想走,却被祁北杨扯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