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林清欢虽然也听说过不少灵异故事,自从开了灵目之后也能看到一些阴灵,除了结识韶望山、林老爷子、旗袍女、墨先生等强大的存在,还帮助了张彩彩、胖女、赵楠、王若秋等不幸的人。

不过不管哪一个都没有这个来得震撼。

逆天夺命啊!

原本一个天之骄子,拥有璀璨的人生,却被人生生夺走了好运,不但丧失前途,连性命也被夺走。

陈渊有多可怜,那夺他气运和性命的人就有多可恨!

“沈先生,这样可恶的事情,就没人管吗?”她一双桃花眼漆黑透亮,少见的透着怒气。

沈煊看了她一眼,“万事有缘法,似这等身负大气运的人遭遇的劫难,也是命中定数。劫数来,劫难至,气运来,劫难消。”

陈渊的气运在她。

如果纵观全局,很多人都会发出命中注定的感慨,可身在其中,在光阴里一分一秒煎熬的人,却不信,或者说不屈服于注定。

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那么认命,是一种逃避。

林清欢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浮现出那个让人惊悸的画面:猩红的血泊,雪白的球鞋,少年凌乱的碎发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那双眼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说什么。

从前她只有害怕,认为那是必须要忘记的噩梦。

现在,她心中浮起同情,那双眼睛就不再仅仅是恐怖。

“沈先生,您能帮帮他吗?”她声音轻柔软糯,带着几不可查的泣声。

沈煊见她清亮的眸子里隐隐含着水光,如果他不答应,只怕她要哭出来了。

他点点头,“今晚去看看。”

见沈煊应下,林清欢眼中立刻沁出笑意,“这下徐玉功有救了,沈先生要是不帮他,他明天就没法考试了。”

沈煊淡淡道:“不去考试,就不算考试必过不灵验。要让他醒过来,也得去找陈渊。”

这货是学习有多废材,让考试必过神都选择让他不要参加考试也不能毁了招牌?

收拾一下,沈煊又指点林清欢画了几张用得上的符箓,其中有入梦符、锁神符等。

都是一些基础符箓,林清欢画起来更轻松,更没有觉得劳神。

一般学道之人一天画三张,后面的效果大打折扣,可她却能不间断地画,且功效如一。

沈煊赞赏之余忍不住多教她一些。

他发现她于法术一途没什么兴趣,但是符箓、修炼基本功却极有天分,如呼吸一般自然顺畅。

等她画完一沓子符箓,沈煊让她休息一下。

林清欢:“沈先生,我不累。”

她怕夜长梦多,万一徐玉功再有点什么差错,那可后悔莫及。

沈煊看她坚持便如她所愿,让她拿出入梦符一边念咒语一边贴在徐玉功眉心处。

林清欢一切照办,等念完符咒将符箓贴在徐玉功眉心的时候,她便感觉自己一阵眩晕,下一刻就出现在学校门口。

依然是灰蒙蒙的环境,没有阳光,甚至还有凉丝丝的雾气在周围翻涌。

“沈先生?”她小声地唤着,没看到沈煊她有点方。

“我在。”沈煊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还及时伸手在她腰上扶了一把,免得她因为晕眩跌跤。

林清欢一颗心落回肚里,跟着沈煊进了校园。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血红的玫瑰花开道,这一次玫瑰花却已经半蔫,有的甚至零散飘落成灰,导致周围浮动着一层细碎的灰尘。

那些灰落在林清欢的身上头上和脸上,让她觉得又是冰凉又是灼热,却没有什么伤害。

她赶紧拿出纸巾抹了一把,实在是不舒服。

沈煊觉察她的动作,扭头看她,就见她一张玉白的小脸被擦得成了小花猫。

他伸出手掌在她脸上轻轻拂过,随着咒语低吟,她瞬间恢复了干干净净。

林清欢看他身上干干净净不落一丝尘埃,更加佩服,“谢谢沈先生。”

沈煊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林清欢:“枯萎的玫瑰花,化成灰了。”她好奇:“沈先生,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吗?”

沈煊:“我所见就是校园的样子。”

林清欢向四周看看,黑暗中有什么在翻涌,风里甚至有什么尖利的声音在嚎叫,这一次比上一次感觉危险了许多。

不过有沈煊在,她一点都不怕。

上一次来校园有鲜红的玫瑰花开道,教学楼里有一间灯火通明,她就那么直接过去。

这一次整个校园黑漆漆的,她竟然看不到亮灯的教室了。

“沈先生,你看到那间教室了吗?”

沈煊摇头:“你入了徐玉功的梦,我随你而来,只能靠你来找。”

有些复杂的东西他没告诉林清欢,陈渊虽然是被夺命冤死,却因为气运守护并没有变成怨灵厉鬼,反而因为其坚韧的心性和宽厚的品格继续自己学霸的道路成功晋级成了学神。

现在这所学校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不作恶,受气运护佑,再厉害的修行者也破不开他的结界。

当然,他一旦黑化作恶,便都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

沈煊可以强行突破见到陈渊,却不能将徐玉功完好地带走,救人只能靠林清欢。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清欢依然没有看到那间亮灯的屋子,周围反而越来越黑,几乎要看不清路。

沈煊示意她停下,抬头朝着半空打出一道灵光。

林清欢看那道灵光如同烟花在空中炸开,随即星星般散落,而沈煊随即掐手决,口中念咒语,脚踏罡步,连连打出几道灵光。

随着他的动作,林清欢看到头顶半空中亮起了七颗星星,竟然汇成一个北斗七星阵。

北斗七星阵清光漫漫洒落下来,落在校园里,随即黑雾散去,林清欢就看到亮着灯光的教室。

她惊讶道:“呀,那是我们教室!”

一共有三间教室亮着灯,中间那个就是她高三的教室,旁边一间……就是当年陈渊他们的教室。

“沈先生,这边。”林清欢走了几步,没听见沈煊的脚步声便回头叫他。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林清欢心下有一丝慌乱,却竭力保持着镇定,摸了摸大衣口袋,那一沓子符箓都在呢。

沈煊说过,进了学校以后他们有可能被迫分开行动,让她不要怕,只管做想做的就是。

林清欢犹豫了一下,便朝着教学楼走去,原本黑漆漆的环境突然又亮起来,石子小道,盛开的玫瑰,有微风拂过送来淡淡的清香。

?!!

林清欢越发小心翼翼,手心里扣住一张辟邪符,脚下不停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干干净净,既没有什么阴物也没有什么腐败的气息,清爽得像是秋高气爽的感觉。

莫名的,林清欢不怕了。

她拾级而上,顺着楼道来到亮灯的教室后门。

教室里人头攒动,原本能容纳四十来人的教室仿佛挤进了上百人。

有人在里面埋头刷题,有人揪着头发嗷嗷读书背诵,还有人在凑堆讨论题目,甚至有人拿头咣咣撞墙。

“啊——我一定考不过,我记不住!这太难了!”

林清欢:“……”